倪芸離開之後,周嘉澤一直沉默。
這個夜晚,周嘉澤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他想起了他的二哥,想到他們過去一直鬧著,他喊夏安安小嫂子,惹得她羞紅了臉。他對周嘉銘說,以後他會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帶給他看,可最終他沒有做到。他想到自己與沈心奕交往的一切,過往的一點一滴全在夢境中展現著……
他醒來之後,大口的呼吸著,明明不是噩夢,他卻覺得夢境中仿佛出現了怪獸。他記得二哥笑著說:我會找到一個我願意共度一生的人,對她好,對她很好,對她一輩子都好。
周嘉銘說這句話時,臉上洋溢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笑容。那時,周嘉澤在心底輕輕的對自己說:我也是。
不求一生遇到多少女人,不求遇到一個多麼好的女人,隻求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人,然後對她好,對她一輩子好,不離不棄。
希望和現實巨大的落差,讓他的心好似破了一個大口子,他劇烈的喘息著,猛的將燈拉開,他的眼睛似乎也模糊了,隨手抓著什麼東西就扔,不斷拉,不斷砸……甚至連床頭的鐵架子他都拉出來,推到在地上。
動靜太大了,張阿姨急急忙忙的跑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任淰看著幾乎發狂的周嘉澤,沒有去阻止,反而對著張阿姨笑,“沒有什麼,你先去睡,什麼都別管,這裏有我。”
張阿姨還是不放心,可任淰的表情很堅定,讓人從心底信任她。
張阿姨離開之後,任淰將另一邊的幾個杯子全都拿著,走到還是不斷哼氣的周嘉澤身邊,“要繼續砸嗎?”
周嘉澤搶過她手中的東西直接砸在了地上。
任淰繼續,將這屋子裏能砸的東西全拿給他砸給他扔,隻要他痛快,最終整個屋子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碎片,水漬,衣服……
再沒有可以砸的東西了,任淰反而笑了,“覺得痛快了?”
周嘉澤瞪她一眼,沒有說話。
任淰一雙原本柔和的眼眸,此刻卻銳利了起來,“你覺得你砸光了這裏的東西,沈心奕就會回來嗎?我告訴你不會,就算你把這裏給拆了,她也不會回來。”她指著那邊的窗子,“就算你從那裏跳下去,沈心奕也不會回來,頂多會在心裏不屑你的行為,覺得你懦弱,覺得你惡心。”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任淰哼笑了一聲,“你說為什麼你受傷了之後,幹媽就勸你放棄沈心奕?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想到啊。你手上這麼嚴重,他們這麼心疼你,當然會聯係沈心奕,可沈心奕還是沒有出現。那是沈心奕不願意看到你,她不再愛你了,你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卻像一個傻子似的做這些幼稚的行為盼她回來。”
“你給我閉嘴。”
她就不,仿佛發泄一般,“沈心奕已經不愛你,否則不會連你住院都不回來看你,她已經用行動告訴你,她對你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了……”
周嘉澤的眼睛都因憤怒而發紅,她幾乎不用懷疑,如果他現在沒有受傷,大概會直接上來揍她。
“她不愛你,其實你知道的,否則不會那麼作賤自己……”
“她不愛你,不愛你了。”
不愛了,一點都不愛了,真的不愛了。
周嘉澤的呼吸聲更為的劇烈,“滾,你給我滾,閉嘴,給我閉嘴。”
“為什麼要我滾?因為我說了實話。”她覺得自己現在真的不怕死一般。
周嘉澤衝她吼著,“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把她當做我最重要的人嗎……”
他不斷的說著: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
任淰勾起了嘴角,能有多愛,也隻是很愛很愛而已。
“我怎麼不知道,就像我愛你一樣愛。”她的語氣很平靜很平靜。
如果不是那麼深的愛,怎麼會如此作賤自己,最終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