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一向很少人走,腳踩在上麵,發出濃重的踏踏聲,加上沒有燈,顯出詭異的氛圍,真有些鬼片前奏的錯覺。
任淰心頓了頓,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交錯、糾纏、握緊。
不是第一次牽手,卻第一次讓她心跳加速,好像有什麼東西將這個鏡頭放慢了,讓她體會到自己幾秒鍾深刻的變化。她覺得自己大概很僵硬,還好,沒有燈,隻能看到彼此的一個大概輪廓,於是不會讓自己出糗。
他手心的觸感,來得那麼實在。
她莫名的就想到,她過去在酒吧送他回去的日子,她每次一個人走上那一步步階梯時,不是不難受。
兩個人的溫暖,總是好過一個人的溫度。
終於到了她公寓的門口,她抽出自己的手,與他麵對麵,“嗯,我到了。”
他輕輕的點點頭,看著她拿出鑰匙,當她的手拿起鑰匙去開門後,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則扯過她的,讓她與他麵對麵,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手中的鑰匙,滴答一聲,落在地上,敲亂了呼吸的節奏。
周嘉澤開著車回去,周嘉翼就在院子裏坐著,一雙眼睛盯著他直直的走過去。今天的天氣不算好,當然也不算壞,隻是好壞似乎沒有具體的定義。在周嘉澤看來,就是好的天氣,沒有陽光,溫度適宜,晚間有輕風拂過。
他走過去,坐到周嘉翼的對麵。
周嘉翼麵前的石桌上擺放了一壺茶,他麵前的茶杯還冒出嫋嫋的熱氣。
“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會享受。”周嘉澤揭開茶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他原本對這些並不感興趣,隻覺麻煩,他不喜歡麻煩。
周嘉翼卻笑了笑,“閑著無聊的玩意兒,與享受沾不上邊,倒是你,才懂得真正的享受。”
周嘉澤抬眸,不清楚這算諷刺還是警告,於是不言。
其實周嘉澤很明白他想和自己說什麼,就和家裏的他們一樣,如果那個人不是任淰,也許他們並不會有這種反應,因為是任淰,於是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了。每個人都想來問他一次,是不是認真的,不要玩玩……偏偏連他們自己都知道,那些話空洞得沒有任何意義。
周嘉翼歎一歎,“以前喜歡喝龍井,不是那種茶就不願意喝,被你嫂子說真是執拗。突然有一天想喝茶,找不到龍井,隻好喝你嫂子放著的鐵觀音,發現味道還不錯,喝著喝著也習慣了……”
周嘉澤拿出手機,隨意的點出一個遊戲,遊戲幼稚,聲音也幼稚,隻是聲音讓他們之間的說話聲顯得不那麼單調,他握緊了手機,笑了笑,“你想說如果現在已經喝習慣了鐵觀音,可如果有一天有人在你麵前放了龍井,究竟應該選擇喝哪一種茶?”
周嘉翼笑笑,沒有說話。
“哪裏那麼複雜呢!想喝什麼就喝什麼,其實不是龍井與鐵觀音味道誰更好,也不是它們價值誰更高,完全沒有可比性,能讓你選擇的應該是你當時需求什麼。”他倒掉手中的茶,“比如,其實口渴了,最該喝的是白開水,何必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周嘉翼搖搖頭,“以前嘉銘就說,我們常常喜歡把一件事想得很複雜,而你和我們不同,你常常喜歡將一件事想得很簡單。”
“因為那原本就很簡單。”
“哦,前兩天出差,碰到了安安。”周嘉翼喝著茶,淡淡的轉移話題。
“她過得怎麼樣?”
“不錯,她丈夫對她很好。”
“這樣二哥也該安心了。”周嘉澤配合的說著。
周嘉翼卻斂了斂眉,仿若想起了什麼,“安安說,她和嘉銘的關係從來都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很抱歉讓我們誤會了。”
周嘉澤似乎對這回答挺詫異,“這樣,不過都一樣吧!”
周嘉翼笑了,“看來我們想問題的角度真的不同,比如我就很好奇我們究竟誤會了什麼。”
周嘉澤眸心聳著,直接自己這位大哥是知道了什麼,甚至暗示自己什麼,但那時的他,完全沒有想到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