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輻射到底有多可怕(2)(3 / 3)

戈巴琴科被派往4號反應堆測量輻射,他打著手電進入漆黑的渦輪車間,到處都是水泥塊,儀器根本測不出數據。戈巴琴科返回值班室報告後,有兩個人走進來說:“嘿,夥計,幫我們找找一個同事吧,弗拉基米爾·肖申科,他走了30分鍾,可能在渦輪機車問上層平台上。”

他們在黑暗中穿過一堆堆碎石、噴湧的蒸汽和齊腳踝的水,到了平台上才發現水泥外牆都被炸飛了,空氣中滿是塵埃,手電光都射不出多遠。終於,他們發現肖申科側躺著,嘴裏吐著血沫,被送到醫院後,肖申科淩晨6點就死去了。戈巴琴科回到值班室,換了衣服和鞋,他明白正在發生什麼,也明白等待他的命運,他的背上肖申科右手搭著的地方都被輻射灼傷了,後來兩個一起尋找的人也死在莫斯科的醫院。隨後戈巴琴科又奉命參加尋找瓦列裏·科迪姆丘克,後來才知道這個操縱員在爆炸中就死了。

淩晨5點,戈巴琴科開始感到極度虛弱和惡心,被送到醫院。在急救室工作的一個朋友把他拉到一邊,讓他把500g純酒精和水一起喝了下去,這些酒對抵禦輻射起了很大作用。4月26日白天,廠醫院裏已經有莫斯科來的醫生,七八個最危險的傷員當天就被送到莫斯科,但一個也沒救活。戈巴琴科是次日被送到莫斯科的,一住就是半年,每天都不知道第二天會不會醒來,許多同事都在眼看好轉的時候撒手人寰。

後來,戈巴琴科被評為最低一級殘疾,在基輔和莫斯科都分了一套公寓。在他眼裏,4月26日是悲喜交加的,他說:“1975年這一天我結婚,1982年這一天我母親安葬,1986年這一天出了事,1993年這一天我孫子出生,所以這一天我們會喝酒,為生者也為死者。”

列昂尼德·沙弗雷捷是電站消防隊班長,來自白俄羅斯,他的兩個弟弟也在消防隊。沙弗雷捷是4月25日晨8點和11個同事開始24小時值班的,隊長弗拉基米爾·普拉維克是最早死於輻射的人之一。

晚上11點,隊員們在值班室剛剛和衣躺下,一聲巨響震得窗戶嗒嗒地響。沙弗雷捷一躍而起,緊急信號幾乎同時亮了。在他們奔向消防車時,調度員吼叫著:“核電站起火了。”消防員們一抬頭,就能看見煙雲,4號反應堆巨大的煙囪好像有一半不見了。

4分鍾後,消防隊趕到現場,接好水槍,但沒有輻射測量儀,實際上他們從未學過怎樣在放射性環境中滅火,盡管這個消防站是隸屬核電站的。普拉維克和沙弗雷捷首先鑽進4號反應堆渦輪機車間查看火情,四周一片狼藉,牆壁仍在顫抖,對講機根本沒法工作。沙弗雷捷找到一個電話,想問問電站調度員怎麼回事,完全是徒勞。找了15分鍾,沙弗雷捷隻看到渦輪機車間的瀝青屋頂好像要燃燒,就跑出去和4名戰士一起順著外麵的樓梯向屋頂爬去。屋頂的瀝青發燙,幾乎要粘住戰士們的靴子。

當沙弗雷捷下來拿另一個水槍時,看到已經完全喝醉了的消防處長列昂尼德·特尼亞尼科夫少校。少校命令他們在屋頂警戒,結果他們在屋頂等了好幾個小時,四周落滿了反應堆炸出來的石墨,後來才知道它們的後果。事後處長因爆炸後頭1小時的“高超指揮”獲得蘇聯英雄金星勳章,後來又被提升為少將。

清晨6點,沙弗雷捷從屋頂下來,第一次感到極度虛弱,點著的煙都像糖一樣甜。到29日第一次查血後,他才住進當地醫院,後來在基輔的腫瘤研究所接受了骨髓移植。沙弗雷捷得知自己受到的輻射劑量為600R(倫琴),1990年和一批消防員及孩子到以色列檢查的時候,他被確診為3度輻射病。

安納托利·庫什寧是基輔軍區空軍駐基輔防化部隊指揮官,1968年參軍,上校,事發後在切爾諾貝利工作到5月22日,後來曾任烏克蘭防生化部隊指揮官。

4月26日早上值班時,庫什寧就得知了事故,軍區防化部隊司令部告訴他:輻射相當嚴重,但還沒有準確數據。上午11∶30,庫什寧就和軍區空軍司令尼古拉·安托什金少將驅車前往現場,次日淩晨2∶30就看到了核電站上方的一團紅光。

當時一共向切爾諾貝利派出了80架直升機和固定翼飛機,庫什寧負責空軍人員的輻射安全。他要求直升機飛行員在艙內地板上鋪上石墨墊,並在中途的一個廢棄軍用機場為直升機和飛行員建立了洗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