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端木太後提議,宇文極冊封自己的十二皇弟為魏王。按照之前舊例,這些兄弟們一旦封王,就會隨之成婚,冊立王妃,然後再分封到藩地去。反正成年兄弟一個也不能留在帝都,以免生事,但是魏王剛剛成親,馬上又是端午佳節,因此啟程的日子定在了下個月。
這是外頭的事,慕容沅對此隻是聽了一耳朵,沒有任何興致。倒是端午節,做為後妃的她必須出席,因為和端木太後等人不和,張嬤嬤等人很是擔心,“到時候會有龍舟賽,人多又亂,皇貴妃娘娘不要隨便走動的好。”
慕容沅眼波好似一潭清澈淨水,恬靜微笑,“我明白的。”——
明,一切都會改變。
午後的暖色金芒投射進來,照出溫暖投影,給她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就連睫毛上麵,都好像染了一層淡淡金粉,美得光華璀璨。宇文極從逆光之中走進來,將雙手放在她的肩頭,偏頭問道:“大好的氣,怎麼自己在屋子裏麵發呆?出去走走。”
“不了。”慕容沅轉頭看他,熟悉的臉龐,年輕、俊美無暇,略略狹長的鳳目,薄薄的嘴唇,身量頎長提拔,算得上是十分出挑的美男子。難怪之前,明明他在東羌皇室的情形不好,端木明珠還是要癡纏於他,自然是迷戀這副皮囊了。
自己和他從一起長大,從未留意過,今倒像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不由搖搖頭,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啊?甚至還想到,自己走了以後,他會娶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然後相看兩不厭。
“怎麼了?”宇文極見她搖頭,不由低頭打量了下自己,“有什麼不妥?”
“沒有。”慕容沅搖搖頭,“就是突然發覺你長得不錯,以前倒是沒怎麼留心,嗬嗬……”她笑得勉強,“我隨口的。”
為什麼,心裏開始隱隱的難受起來?因為他是一個不錯的人,一直對自己好,到了舍棄的時候,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舍吧?而且他還年輕,又坐擁東羌萬裏江山,將來會有更好的女子嫁給她,或許還不止一個。
至於他的那些山盟海誓,不過是年少的情熾,像火花一樣,最終都會塵歸塵、土歸土,在歲月中消失的……
“你今怪怪的。”宇文極有些擔心她,不過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在美人榻的另一頭對麵坐下,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既然覺得不錯,那以後看著,摸著……,好不好?”
他的目光像是無形的蛛絲一樣,糾纏不清。
慕容沅的眼眸裏則是水波瀲灩,浮光蕩漾不定,“好。”她忍著心痛,撒了謊,在心底輕聲道:“阿蘭若,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幸福下去。”
宇文極展顏一笑,刹那間,俊美臉龐被照出明珠美玉般的光華。
慕容沅眼中閃過驚豔,輕笑道:“你真好看。”
回想彼此十幾年的緣分糾葛,幼年相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後分別數年,最終在戰火紛飛之中重聚,卻經曆了太多太多,再也回不去了。
假如當初在燕國他就娶了自己的話,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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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吉時已到。”
宇文極開了金口,“開賽。”因為今人多混亂,又是在外頭,不放心,低聲吩咐劉瑾升,“去皇貴妃那邊看看,有事回朕。”更不放心的則是另外一人,“那邊……,記得盯好了。”
如果她和姬暮年有什麼策劃的話,今兒這種熱鬧場合,是最合適做點什麼的了。
劉瑾升之前就被再三交代,心裏有數,交待了宮人們照看好皇帝,自己往後妃那邊趕過去。皇帝這邊的看台周圍都是大臣,中間隔了一道帷幕,那邊是太後領著後妃和太妃們,以及尚未出嫁的公主,年紀幼的皇子,人多,一派熱鬧非凡。
“給太後娘娘請安。”
“免了。”端木太後對他的來意心知肚明,往慕容沅那邊看了一眼,輕笑道:“去給皇貴妃請個安罷,別在哀家這兒耽誤了。”
劉瑾升麵色尷尬,陪笑道:“奴才叨擾,請太後娘娘繼續看龍舟賽。”
好在皇貴妃這邊安安靜靜的,一切如常。
如今慕容沅的位分最高,她本身又是燕國公主,因而坐了後妃們的首席,一邊是端木明珠,另一邊是薑婕妤和林美人。見著劉瑾升過來請安,隻淡淡道:“不用過來,去服侍好皇上便是。”
“嗤……”端木明珠輕笑一聲。
慕容沅側首凝眸,美豔中帶著一抹淡淡淩厲,“怎地?貴妃鼻子不舒服?”
端木明珠在家是個霸王性子,平時閨中姐妹聚會,其他姐看在她是端木家千金的份上,也多是謙讓退步。唯獨進宮做了嬪妃以後,被慕容沅拿捏住了,偏偏位分和身份都比她低,又無皇帝的寵愛,每次都是憋了一肚子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