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氏雖然同意了張悅的行為,但是第二天卻拒絕與悅娘同去坊正家,簽那啥轉租協議,她的骨子裏,還是覺得張悅這種行為有點無情。
就算知道張悅說的那些可能會在以後發生,她也覺得自己先提,是種不道德的行為,讓她感覺臉上發燒,以後見了老鄰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
張悅知道她和李嚴氏之間不但有著婆媳之間年齡的代溝,還有著現代和古代幾百年時光的代溝,恐怕一時半會是難以達到互相理解的程度了。
她現在對婆婆的要求,隻要不是和她對著幹,就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從坊正家出來,王老爺子追上了張悅,從口袋裏悉悉索索的拿出個布袋子,數出了三十個銅錢,遞了過來。
張悅家那間灶屋原來每月的租錢是十個銅錢,半年是六十個銅錢,不過因為這邊如果退租,隻能拿到一半的定例便是三十個銅錢。
“算了,我那晚就和王嬸子說過,不要房租錢的。”張悅想離開,但是王老爺子卻是沉默著,仍然將手掌攤向她。
她很想接過來,但想到李嚴氏的態度,又有些猶豫,三十個銅錢,也能買好多斤大骨頭,也能值近四十碗大骨湯麵條呢。
“悅娘啊,這事是咱們家做的不地道,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你和你婆婆雖然說是幫別人做工,但萬事都需要用到錢,這錢不多,你就收著吧,別推辭了。”
張悅微微愣住,沒想到王老爺子竟是個明白人,她點點頭,把銅錢接了過來。
王老爺子朝她擺擺手,“快回去吧,你婆婆一個人在家,眼睛也不方便,沒個人照顧可不行。”
“唉,老爺子您走好了,有空到家去坐啊?”
王老爺子點點頭,背著走掉了。張悅收拾完心情,將錢揣回口袋,就直接拐去梨童家了。
昨晚上王家人的到來,讓張悅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得請個幫手,要不然萬一客人一多,根本忙不過來。
婆婆眼睛如果好的,還能幫個忙,但是她眼又瞎,啥事也指望不上。
找夥計,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梨童的母親紅姑了,那是個老實又苦命的女人,成天洗衣裳,手都洗破了,也洗不到幾個錢。
她還沒進院子裏呢,就聽見了咳嗽聲,再走近些,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梨童一看見她,立即眼圈就紅了,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小正太臉皺成包子狀,滿是委屈的癟了癟嘴,“悅娘――”
“咳咳,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喊人的,要喊嬸子。”李紅姑掙紮著便要起身,張悅連忙扶住她,“就躺著吧,這是怎麼了?”
李紅姑無力的咳了聲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受了點涼。”
梨童委屈的說起原委,原來是李紅姑兄弟要娶媳婦,可是女方提的要求太高了,她娘便求到她這裏來了,意思是說大家夥兒都湊點想想辦法,於是她便接了許多大戶人家的衣服,沒日沒夜的洗,這不就著了涼病下了吧。
李紅姑怕花銀子,便不準梨童去買藥,梨童擔心娘親,便偷了家裏的銀錢,去偷偷買了一劑藥,誰知道紅姑聞到藥味後,連忙去翻枕頭,果然發現銀錢少了,就把梨童一頓打了,而且不肯喝藥,竟是一氣之下將藥碗打翻了。
現在正又急又氣又惱又羞呢。
所以梨童一看見張悅來,就立即感覺委屈,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哈巴狗一樣湊到悅娘旁邊,求安慰求虎摸,求可憐。
張悅想了想便問梨童,“你家菜園裏種了白蘿卜了嗎?”梨童忙點頭,卻不知道張悅為何如此問,李紅姑也以為她是來借菜的,忙就吩咐梨童趕緊去拿籃子多撥些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