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邊道歉一邊表示酒店全免加上賠償費,普洱也不是鬧事的人,而且自己也有貪小便宜的責任,況且,她一心隻在蘇榆胥什麼時候能好上,別的倒沒什麼。
小診所裏麵的病床都是很小一個,像他這樣的大高個不得不盤曲身體躺著,緊緊皺著眉頭逼著雙眼,醫生說是老毛病了,要麼直接開刀,但是這個小診所沒辦法,要不就先掛水先穩定。
滴了兩瓶水以後,蘇榆胥的眼睛慢慢睜開,林普洱在這段時間一直照顧著他,又是給他擦汗又是交費,腳上還穿著酒店的那雙拖鞋身上還是睡衣,單薄的很。
這會兒功夫小睡了一下,蘇榆胥看到她閉著眼睛,劉海早就已經亂了,整張臉都憔悴了,那雙手也是骨節分明,皮包骨,他伸手,勾著她的手,忽然握住了。
冰涼涼的一雙小手,那一雙大手直接把兩隻手全部都握住,就是這樣林普洱還是沒有醒過來,可想而知,真是累壞了。
也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心疼,但又覺得她活該,閉上眼睛的時候,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誰叫她擅作主意拿了過期的東西過來?不過自己的責任更大吧。
真的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了,他的身體無時無刻的在像自己宣告,你已經是一個快臨近40歲的中年男人了,雖然外形看起來板直的像30,但是年齡和身體都不會騙人。
是他太任性,害她受驚了,嗯,受驚,不是受,精。
這麼想著,他直接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想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暖她的手,讓她不要這麼冷。
動作大了以後,林普洱終於感覺到了,惺忪著一雙眼睜了開來,看到蘇榆胥咕嚕咕嚕的黑眼珠盯著自己看,送下一口氣,完全沒有注意蘇榆胥的動作,隻是掙開了手然後去梳理自己的劉海。
“幸好你沒事,我都不知道原來你腸胃這麼不好,可是不是一直都在家吃的嗎?軍地的夥食不好嗎?”說著林普洱又打開病曆,赫然寫著急性腸胃炎,還有過各種各樣的因為腸胃住院的曆史,甚至上麵赫然寫著,有5年的吃藥曆史?五年?那五年蘇榆胥都吃了什麼下去,莫不是吃大力丸?
合上了病曆,她也不知他從前的病曆放在什麼地方,更對是他的從前一無所知,現在才知道她對他的曆史是一片空白的。
腸胃不好的人卻不能吃粥,醫生說了讓他多喝流食,林普洱就裹著一件大棉被外出去買了湯回來,這附近哪有什麼好的,無非是一家常見的快餐店而已。
這會兒蘇榆胥剛醒,那碗湯都已經涼了,林普洱有些沮喪,他看出來了,“又餓又渴的,那碗是什麼湯?”
“紫菜蛋湯,可惜已經冷了。”普洱說著,作勢就要將那碗湯給丟掉,蘇榆胥攔住,“這會兒再去買的話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肚子餓了,我就吃這個吧。”這樣說,但是他卻不方便吃,另外一隻沒有掛水的手夠啊夠的,也夠不到勺子。
怎麼可能讓傷員來動手呢,普洱拿了勺子“你別動了,要是把腸子動到哪裏拉壞了就糟了”。
拉壞了?她以為自己的腸道是繩子嗎?還拉一拉就斷了?他哭笑不得,平日裏再怎麼樣也要一個人動手豐衣足食的人,這會兒卻突然間示弱,索性像個大娃娃一樣不再動手,任由普洱把蓋子打開,然後拿勺子喂給他喝。
一步一個小心,湊得這麼近,他甚至能看到她晶瑩剔透的睫毛上麵沾著,沾著眼屎,咳咳咳,原諒他忽然間走神了,我們姑且略過眼屎,看看別的。
可是就在那走神的道兒,居然一碗湯就喝完了,他咂嘴“可惜就是少了大蒜。”換來她一個大白眼,大蒜?下次就直接給你喂大蒜,一碗大蒜下去看你還說什麼!
後半夜普洱又是睡過去,蘇榆胥合上眼睛,腦海中卻始終沒辦法恢複平靜,一方麵腸道火辣辣的,另一方麵又想起上午他那副失敗者的模樣。
他自認為自己從來不會失態,你看就算是這麼狼狽的時刻,他都可以咬著牙“優雅”的撐過去,可是在記憶麵前,他潰不成軍。
普洱睡到一半,手動動,他感覺到,順手又握過去。
也不知什麼時候窗外有了一輪明月,看情形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可惜掛水結束就要帶著她回去了,說是出來放假,蘇榆胥到底也沒帶她玩到什麼,不如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裏看看電視來的更好一點。
這樣看來,真的有點委屈她了,睡夢中,她皺了眉頭,像是夢囈一樣動了動嘴。
明月與你,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