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請來的大夫真是有些本事,看出芍藥所中的毒足足有四種之多;不過他的本事也僅止與此,並沒有把握能救回芍藥的性命。
此大夫不是丁夫人相請的那位禦醫,而是他的大兒子:禦醫本人不在家中,所以其子代父前來。
紅梅聽到有四種毒,身子便晃了晃:她是嚇得。
丁夫人此時拉下了臉來,平日裏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與笑容卻不見了:“你們哪個給芍藥下了毒,又是為了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芳姨娘、錦兒、紅梅都跪在了地上,紛紛聲稱自己是冤枉的。
丁夫人冷冷一笑:“你們是以為我性子軟好欺是不是?平日裏你們就是有個什麼錯處,我都睜隻眼閉隻眼讓你們過去了;不想你們現在膽大包天,居然敢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來,我就是性子再好,也不能容這等惡毒之人留在府上!”
紅梅聽到此言,知道丁夫人要發作了:她等的就是這一天吧?
丁夫人一指芳姨娘、錦兒:“給我拉下去打,打到她們吐口為止。”
紅梅卻聽得一愣:這不是屈打成招,這能問出什麼來;隻是此事她是說不上半句話的。
“夫人,您這是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喲——!我說這死丫頭怎麼一直沒有回去呢,還以為她又逃懶,不知道躲哪裏玩兒去了,原來是惹得夫人生氣。”隨著話聲,進來的是一位華服的麗人。
此人,便是寶姨娘了。
“夫人息怒,待婢妾帶她回去,狠狠的管教為夫人出氣。”她說著便讓身後的人去拉錦兒。
紅梅看到這裏,心裏一突:這位寶姨娘果然是膽大包天,居然在正室麵前如此放肆。
丁夫人淡淡的道:“給寶姨娘安座,我要看看寶姨娘如何為我、為國公爺出這口氣。”
寶姨娘聞言好似一愣:“夫人提到國公爺,這丫頭難道如此不知道死活?”
紅梅看著丁夫人和寶姨娘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心下卻在為自身著急:寶姨娘自然是來者不善,她要保下錦兒自然會拉丁夫人的丫頭下水——如果她保不下錦兒,也一定會拉丁夫人的丫頭下水!
不管如何,她是一定逃不掉的:她是最合適被寶姨娘拖下水的人。
果然就如紅梅所想,寶姨娘被丁夫人用話擠兌住後,便指著紅梅道:“夫人,錦兒如果能下毒的話,那這丫頭更是能下毒;夫人為何隻打錦兒,而放過了這丫頭不問。”
她這話問得極為無禮:因為紅梅是丁夫人的丫頭,打狗還要看主人啊;不過她也一向不怎麼把丁夫人看在眼中,隻是卻也拿丁夫人無法罷了。
丁夫人看了看紅梅:“她不會下毒。”
“夫人這話可讓人不服。”寶姨娘冷笑:“夫人憑什麼如此說?”
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憑什麼,隻憑她是我的丫頭;我的丫頭不會做這種惡毒事情。”
紅梅聽到這裏,心裏卻沒有鬆:如此相激,那寶姨娘定不會退一步的;而國公爺就快要回來了——不然,寶姨娘也不會來;她如何肯明知吃虧也會來呢,錦兒左不過隻是一個丫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