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她在等著他,他就知道顧清歡一定是擔心自己的!關士陽的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了,腳步也輕快了很多,連忙走過去拍了拍顧清歡的肩膀。
“在等我嗎?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他的語調很輕快,正如他現在的心情,因此他也不打算把自己被綁架的事情說出來。
顧清歡並沒有被他忽然拍了一下肩膀而嚇到,她一動不動,就像一個屹立了很久的雕像。
而實際上顧清歡也確實保持這個姿勢整整一個下午了,從她把離婚協議書帶回來開始。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舌頭還在疼?我叫家庭醫生再來幫你看看吧,舌頭疼的話,你就不要吃太多……”關士陽說著說著也跟漸漸停下來了,因為他看到了桌麵上擺著的紙,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什麼?”
接著他在顧清歡回話之前,一把拿起那張紙,仍在拚命忍住自己的情緒,即使他已經氣的漲紅了臉了,他還是忍著沒有將手裏的紙往顧清歡的頭上甩。
顧清歡現在也很不好受,她低著頭,根本不跟關士陽對視,她不敢肯定自己能把這場戲演好。
見對方還是一副沉默的姿態,關士陽終於忍不住一把把離婚協議書甩到顧清歡的臉上,氣的語無倫次的罵道:“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人?我對你難道不夠好嗎?我今天才被綁架了,為了你的事情被綁架了,在我被綁架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顧清歡緊咬下唇,沒有說話,心裏很委屈也很自責,如果她有很好的家世,在關士陽落難的時候也能出手相助就好了。
可惜這樣的想法也隻能想想而已,她永遠也不可能擁有向薇安那樣那麼好的家世。
顧清歡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沉默隻會加劇關士陽的怒火,隻是在他的怒火上澆油。關士陽見她這樣一幅委屈的樣子,忽然冷笑了一聲。
“我本來就沒有希望你能去救我,可是你也別冷血到這個程度吧?你就算是在家裏擔心我我也很高興了。隻要你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擔心我,我就一句很高興了,可是你呢?”關士陽諷刺的語氣中卻也充滿了無奈,充滿了對顧清歡的絕望。
結婚幾年了,他自認這些年來對她不薄,一直都在盡心討好她,然而結果呢?結果還是換來了離婚的審判。
他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應該說本來他就是用計謀讓她嫁給自己的,所以現在自己也是活該承受這樣的後果咯?
“你是不是連我被綁架了都不知道?”關士陽話說了這麼多了,已經冷靜了很多了。
顧清歡不敢開口,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她擔心的要死好嗎?她又不是真的沒有心,又不是真的石頭人。
可是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呢?
於是,顧清歡用自己略微嘶啞的嗓音緩慢的說道:“我要離婚。”
或許是因為她語速的問題,顧清歡這樣平緩的語氣停在關士陽的耳中就變成了冰冷的語氣,外加一絲說不出的堅定。
“你真的想要這樣?”關士陽神色不定的反問道。
顧清歡啞然地點點頭,接著又補了一句:“我已經簽好字了,筆就在桌上。”“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了。”關士陽忽然變得很鎮定,看向顧清歡的眼神充滿了眷戀,似乎在說:看我多愛你,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
這個眼神太具有穿透性,顧清歡隻能一直縮腦袋低著頭,這樣才不至於被關士陽的眼神打敗。
如果跟他對上眼神,她一定會因為他眼中的情感而心軟的。客廳內安靜的隻有書寫的聲音,這個聲音一下子就停了下來,顧清歡的視線也停留在關士陽握筆的手上,心裏的想法是他的手果然一直都很好看,寫的字也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充滿了勁道。
終於簽完後,顧清歡總覺得自己似乎丟了什麼,一種說不出去的空洞感襲上心頭,讓她無端的很想哭泣。可是不行!她絕對不能在這時候落淚!一滴眼淚都不可以!
關士陽的平靜隻持續了一小會兒,簽了字之後,他對顧清歡的耐心似乎也埋沒在這張離婚協議書裏了。
他狠狠握著筆,硬生生將筆從中抓斷,筆杆的殘渣有一些刺入了他的手掌中,死死殷紅的血液順著指縫留下來,滴在暗紅色的地毯上。
顧清歡低著頭,自然可以看到他這個近乎自殘的動作,何必呢?為了她這樣一個女人,真的不值得。
看,連她自己都要開始嘲笑自己了,她還有什麼可取之處?顧清歡低著頭,咧開一抹難看的苦笑,心死如灰。
“把你的東西帶走,明天早上起來我不想再看到你。”關士陽語氣冰冷的說道,顧清歡這時候才敢稍微抬起頭看他的臉。
他似乎瞬間收回了對她所有的柔情,此時整個人看起來肅冷的如同一座冰雕,美麗卻散發著寒氣。
顧清歡小小的用手拿著離婚協議書,緩緩站起來,打算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真的跟這個人沒有絲毫關係了,以後何去何從?這件事顧清歡到現在才開始考慮。
關士陽看到了她的動作,散發出來的寒氣更甚,似乎隻要顧清歡稍微惹他不高興,他就會拿她出氣一樣。
當然,這隻是顧清歡的臆想,關士陽隻是在她上樓後就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好就是她剛才坐過的位置上,看著桌麵發呆。
當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完畢後,她拖著笨重的行李箱,轉頭就看到了倚靠在門邊的關士陽。她嚇了一跳,隨後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很晚了,關士陽要回房睡覺也很正常,是她在這裏收拾東西打擾到人家了。
顧清歡想清楚這期間的利益關係後,就收回自己的那些說不清的期待拖著行李箱打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