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悠心蓮隻覺得自己在無邊的黑暗中,飄飄蕩蕩,浮浮沉沉,就像身處永恒的寧靜之中。
無邊無際,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沒有她所熟悉的人,就這麼靜靜的,隻想沉睡。
“笨女人,張嘴。”
“讓你快張嘴。”
“誒誒誒,藥又灑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隱約遠遠傳來,一遍遍回蕩在耳畔,黑暗中的她慢慢睜開眼睛。
是誰在說話……
她緩緩起身,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黑暗。
“誒,我說你倒是張嘴啊。”
又是一道聲音傳來,這次頗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
悠心蓮嘴角微勾,頭頂上傳來一道微光,光越來越亮,最後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男子將藥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方巾拿在手上粗魯的擦拭著她的嘴角,直到嘴角微微紅腫了起來。
他將藥碗又端在手中,剛才喂給她的藥大半都流了出來,如今藥碗中還剩下一點。
一股惡氣徘徊於胸,本大爺到底在幹嘛呢,魔怔了啊,給這麼個來曆不明,素不相識的女人喂了好大一半天的藥。
更要命的是,這女人膽也忒肥,本大爺親自喂藥,竟然不張嘴。
男子越想越氣,將悠心蓮猛地放回床上,“砰!”的一聲,他又把藥碗砸到桌上,這一次,藥碗全碎了,剩下的藥汁盡數流了出來。
“咳……咳咳……”幾聲輕咳,幾乎不可察覺的從她蒼白得唇裏溢出。
緊閉的羽睫如殘蝶般微微顫動,恢複意識的同時,身體內部劇烈的疼痛幾乎要把她撕碎了。
實在是太疼了……而這種疼痛還偏偏讓你叫喊不出來,隻能獨自忍受。
眼瞼慢慢拉開一道口子,眼前的人,讓她的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欣喜占領。
她不確定的輕喚,“阿離……?”
“你醒了。”他終於聽見了她的聲音,適才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完成月牙,透著濃濃的欣喜。
她的聲音輕輕的,啞啞的,像一根羽毛撓著他的心。
眼前的男子,高挑挺拔,一襲水墨青衫襯得皮膚格外白皙,麵上分明的輪廓像極了阿離,就連傾斜入鬢的眉和高挺的鼻也有三分相像。
但是他不是阿離,一雙相似的桃花眼,阿離卻從不曾流露出如此乖張不羈的表情。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你是誰?”
少女眼眸如星,漆如點墨,像無盡的星空,蘊含著太多秘密,讓人一眼望不到底,唯一能窺視的就是那眸中濃濃的戒備。
隻一眼,男子便有一種被天雷擊中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連說話也變得溫柔了幾分,“別緊張,我是看到你倒在官道上,順道救了你。”
眸中的戒備放下幾分,悠心蓮看了看周圍,確定自己是在一個房間的床上,不過幸好衣服還是那套衣服,“謝謝。這是哪裏?”
男子拉了個凳子坐下,翹著腿,“這是悠城的往來客棧。我說你個姑娘家怎麼睡在死人堆裏啊,要不是我路過,你不是就得給鬼做媳婦兒去了。”
悠心蓮閉目養神不說話,她覺得說話很累,像這樣沒有營養的問話,應該拒絕回答。
歇了一會兒,她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隱約覺得她不想搭理自己,這不回答問題的時候,顯得特別老實,“我叫塵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