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晨曦靜靜聽著這個小她一輪的親生弟弟說著這些話,他真的是成熟了,換做以前他八成是要衝過來大呼小喝,把家具砸個精光的。
現在,他卻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她對麵和她擺事實講道理,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左晨曦拿起桌角的清茶抿了一口,似乎正在思考接下來的話。
左晨輝看著她微微嘟嘴吹開茶末的樣子笑了笑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喝茶,伯父拉著你品茶你也隻是敷衍。”
左晨曦猛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戒備。
“你想說什麼?”
左晨輝聳了聳肩說:“姐,六年之前,你和喬潤青那檔子事伯父一直瞞著老爺子和老太太,我可門兒清得很。你給喬潤青下了套的同時也把自己給套進去了,不是嗎?”
左晨輝還記得喬潤青去世那年,左晨曦得到消息後對著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站了一下午。她這樣一個爭分奪秒把全部醒著的時間都力圖用在工作上的女人,竟然就那樣傻傻站在那裏,什麼都不幹,任大把光陰從指縫溜走。
那時的她像是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癡癡愣愣,毫無生機。
當時左晨輝站在樓梯拐角遠遠看著她,看她努力維持著表麵的一派鎮定,卻控製不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肩膀。
人心這東西一向不由人的意誌力控製,她愛上他了,雖然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
左晨輝說的對,左晨曦的確對喬潤青有感情,隻不過在她左晨曦的世界裏,商業利益和家族聲望永遠大於兒女私情,於是,喬潤青就變成了她人生裏不該被銘記卻怎麼也揮之不去的一段情。
連左晨曦自己都不明白,喬潤青的存在究竟算是朱砂痣還是蚊子血,是明月光還是飯粘子。
左晨輝看左晨曦臉上騰起一絲淡淡的憂傷之色,趁熱打鐵道:“姐,其實……”
左晨曦伸手打斷他,“行了,我坐在談判桌上的時候你小子還跟夏家和楊家那兩個混小子玩泥巴呢,別跟我廢話。”
她把桌上的文件夾合起來,嚴肅的說:“你也知道,伯父明年就退休了,人走茶涼這個道理你也不是不懂。他一走,到時候誰來幫襯左氏?六年前我們就見識到了謝永薇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臉,以後自然是指望不上她的。”
左晨曦瞄了眼對麵左晨輝的臉色,繼續說:“B城薑家有個小女兒我見過,人漂亮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薑家和謝家實力相當,如今正是得勢。”左晨輝幫左晨曦將下麵的話說了出來。
左晨曦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你現在也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了,肩膀上該挑起的擔子你必須擔著。老爺子風光一輩子,你也不想他老人家臨了看到咱們家中落吧?”
“姐,有句話叫高處不勝寒。權勢越是高越是有千萬雙眼睛隨時盯著你看,隨時隨地想把你從那個位子上扯下來。例如謝永薇,謝家權勢通天卻還是有人想動她。站得越高摔下來就會越痛的道理你我都明白。我自知不是能將權勢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隻想安安穩穩的掙錢,老老實實的娶個老婆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