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陷入了思考。
“等等……”譚映雪忽的道,“周嘉魚,你之前就說你好像聽到了水聲是吧?”
周嘉魚點點頭,這水聲一直在耳邊回蕩,甚至讓他產生了自己腳底下就踩著一條大河的錯覺,他道:“是的,你也聽到了。”
譚映雪說:“沒有,但是我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滴滴答答?周嘉魚和譚映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譚映雪稍作猶豫,指了指他們剛才去過的命案現場:“好像……是那裏。”
她指向的地方,是一麵黑乎乎的牆,那牆壁的顏色和周圍的水泥不太一樣,似乎被水浸透,呈現出暗沉的黑。
徐入妄說:“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邊兒等著。”
周嘉魚道:“我也一起去吧。”
徐入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過去眼睛就難受麼?應該是那邊陰氣太重了。”
周嘉魚道:“沒事兒,我眯著眼。”
徐入妄道:“行吧,如果覺得不舒服,就退回去。”
周嘉魚點點頭。
兩人一起往前,很快就到達了譚映雪指的那堵牆,他們看了看牆上的天花板,才發現那一塊地方好像是在漏水。水流順著牆壁往下流淌,在地上彙聚成薄薄的水漬。
“隻是漏水?”徐入妄挑眉。
“不是吧……”周嘉魚在靠近牆壁時,耳朵裏那吵雜的水聲忽的就變大了,他直覺牆裏有東西,咽了口口水:“牆裏應該是有東西的。”
“東西?”徐入妄隨口就來了句,“難不成牆裏藏了屍體?”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溫度仿佛瞬間冷了幾度,周嘉魚一臉臥槽你別立flag的表情讓他有點想笑,但又感覺笑容有點扯不出來。
“我就隨便開個玩笑。”徐入妄攤手。
周嘉魚說:“……你不知道恐怖片裏開的玩笑都會成真麼?”
徐入妄:“……”
話雖如此,周嘉魚還是嚐試著伸手摸了摸那牆壁,但他手指一觸上去就感覺不太對勁,牆壁太軟了,還帶著濕黏的感覺,就好似……河流中的淤泥。
周嘉魚仔細看了看黏在他手指上的東西,這下他確定了自己沒有判斷錯,牆壁上的,的確是淤泥:“是淤泥,水留下的?”
徐入妄沒說話,盯著牆壁的某個部分一直看。
周嘉魚正欲問他看到什麼東西了麼,就見他居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牆壁上某個凸出的部位,然後用力一拉——
嘎吱一聲輕響,周嘉魚目瞪口呆,原來在他們麵前的根本不是牆壁,而是一扇已經被淤泥覆蓋的鐵門。
徐入妄見門如此輕易的被拉開,也有點愣,說了句:“臥槽,居然沒上鎖。”他隻是看著那玩意兒有點像門把手,想嚐試一下,沒想到直接拉開了,甚至門口還露出了一條通道,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裏。
譚映雪和艾德蒙也趕緊走了過來,道:“你們發現了什麼?”
徐入妄低著頭用紙巾把自己手上的淤泥擦幹淨:“發現了一扇門,應該是檢修下水道用的吧。”他也不確定,想看看門上有沒有什麼提示性的標誌,但卻隻看到了黑色的淤泥附著其上。
在門開的刹那,周嘉魚清楚的聽到門內傳來了磅礴的水聲,也不知是不是他快聞的太久,鼻子裏的那股子腥味不似剛才那樣讓人難受。
“進去麼?”徐入妄朝著門裏望了望。
門後麵是一條黑暗的隧道,地麵上積著薄薄的積水,用身上攜帶的手電往裏麵照了照卻看不見盡頭。
“去吧。”周嘉魚道,“我覺得裏麵應該有點什麼……”
“去可以,但得留人在這兒把風。”徐入妄說,“免得我們被關在裏麵,看見什麼情況也好叫人。”
譚映雪顯然也躍躍欲試,艾德蒙卻是一臉要哭出來的模樣,顯然是既不想進去,又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兒。
討論之後,譚映雪最後隻能無奈的選擇留下陪著艾德蒙,讓周嘉魚和徐入妄進去。
徐入妄還說:“你不怕我們私藏?”
譚映雪說:“你要私藏我就告訴你叔叔。”
徐入妄說:“告訴我叔叔什麼?”
譚映雪看了眼周嘉魚,認真道:“說你性.騷擾周嘉魚。”
徐入妄本來在抽煙,聽到這話手裏的煙直接驚掉了:“你怎麼知道的?”
譚映雪:“哇!你還真的幹過啊!”
周嘉魚麵露無奈,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先別鬧了。
最後幾人達成協議,周嘉魚和徐入妄進去,出來之後告訴譚映雪和艾德蒙在裏麵看到了什麼。
那條道路倒是足夠寬,可以兩個人並排行走,就是高度有點低,徐入妄不能跳起來,對周嘉魚倒是沒什麼影響。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道,打著手電筒開始往深處走去。
周嘉魚發現他們腳下踩的是青石板,這和建築物的風格有些格格不入,蹙眉道:“這條路,不是最近修的吧。”
徐入妄說:“不是,這路應該是古時候的路了。”他半蹲下來,在石板上果然發現了古代的字體,應該刻的工匠的名字,防止工程造假。古時候官方建築都有這麼個習慣,也可以說是最原始的問責機製。
徐入妄說:“我們這是踏在曆史的道路上啊。”
周嘉魚吸了吸鼻子,完全無法抓住徐入妄的笑點。
往前大概走了幾百米左右,卻是到了一個分叉口,徐入妄點起煙,含糊道:“罐兒,選吧,左邊還是右邊。”
周嘉魚仔細聽了聽:“右邊,你不怕我選錯?”
徐入妄說:“選錯了最糟糕的情況不就是我也改名叫罐兒麼。”你一罐,我一罐。
周嘉魚很想抗議他這個外號,但又覺得這會兒說這個,好像有點破壞氣氛,於是他隻好道:“也給我支煙。”
徐入妄順手遞給了周嘉魚。
周嘉魚點上,兩人選了右邊,繼續往前。
水聲果然是越來越大,周嘉魚總覺得他們在靠近一條奔騰的大河。
又拐了幾個彎,腳下的青石板卻有些變了樣,徐入妄研究之後發現上麵居然刻了一些經文。
他看見這個後忍不住罵了髒話:“臥槽,別他媽的盡頭真的關著什麼妖魔鬼怪吧。”
周嘉魚說:“我們要相信科學……富強,和諧,平等……”
聽到周嘉魚念叨的東西,徐入妄嘴裏的煙差點沒掉下來。
大約在這條道裏走了十幾分鍾,他們踏著刻著經文的青石板,終於走到了種點。
然而讓周嘉魚沒想到的是,道路的盡頭居然是個洞口,洞壁上有鐵質的樓梯,看起來可以爬下去的樣子。
徐入妄和周嘉魚兩人撅著屁股蹲在洞口邊上往下瞅。
徐入妄把自己的煙頭往下一丟,看著它消失在盡頭,說:“下去麼?”
周嘉魚歎氣:“我開始思念先生了。”
徐入妄說:“你想你先生做什麼?”
周嘉魚說:“先生肯定不下去也能知道這大廈為啥這個模樣。”
徐入妄:“那你先生知道你喜歡他不?”
周嘉魚呼吸一窒:“你說什麼呢?”
徐入妄瞅了眼周嘉魚,慢慢悠悠:“我開玩笑呢。”
周嘉魚道:“能別淨說些有的沒的麼?”
徐入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樣子已經做了決定準備下去看看,他道:“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三樣東西無法掩飾,噴嚏,貧窮,還有愛情。”
周嘉魚對徐入妄的狗屁言論嗤之以鼻,說:“那你知道我窮的連山寨手機都買不起麼?”
徐入妄:“……”
周嘉魚說:“走走走,下去。”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總算是讓對於洞穴的恐懼消退了不少,周嘉魚先開始往下爬,徐入妄跟在後麵,憋出了一句:“操,這他媽就是你不用手機的原因?害的老子也他媽的把手機給扔了。”
周嘉魚聽到這話手腳一滑,差點沒摔倒,好歹還是穩住了,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繼續往下。
順著樓梯一手一腳的往下爬,周嘉魚估摸他們爬了個七八分鍾的樣子,他的腳才觸到地麵。但洞穴之下的地麵卻格外的滑,他第一腳踩上去時差點沒滑到。
“天然岩洞?”周嘉魚舉著手電筒環顧自周,感歎著,“這說出去誰信我們是在高樓大廈下麵?”
大廈的地基是非常重要的一環,鬼才知道為什麼地下會有個這麼玩意兒。
“走。”徐入妄說,“那邊有路。”
雖然那條路看起來怪怪的,但都到了這裏,再回去就太說不過去了。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決定繼續往前,畢竟他們是立誌要成為罐兒的男人。
走在彎彎曲曲的路上,周嘉魚注意到這附近經常掛著些符紙,無論是牆壁還是地麵都是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