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種非常時刻,山下也沒有設置任何阻礙,任何人都可以通過。所以一路上來沿路還是能看到不少帳篷,蓬中時而傳出小兒的啼哭聲,在這安靜的山林中顯出一絲詭異。但山上的帳篷並不很多。而回頭一望,那連綿不絕的帳篷讓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果然絕大多數的人是選擇了向山下的村落尋求庇護,同時山上的僧侶也會定期下來發放食物和藥品。而另外一部分選擇上山求救的人到底會怎麼樣,聯係村民對平城教徒的態度,兩人倒真的很感興趣。
而更令他們奇怪的是,駐紮在山腰的難民們似乎相當滿意目前的狀況。不能說滿意,但至少看不出有要繼續上山或回頭下山的準備,反倒像是要暫時定居在這不上不下的半山腰了。雖然僧侶隊伍下山布施時會順道給山上的難民提供食物,但住在這中地方也不是個辦法,山間早晚都雲深霧重,體質差者必不適應。如果不上山的理由是城裏的人不歡迎,那麼何不下山呢?
一路觀察著星星點點的帳篷,劉光和不禁對城裏的教徒們充滿了好奇:到底是怎樣一群人呢?
走了約半個小時,總算爬了一半(由於兩人身手遠較普通人好,故快了許多),眼前是一座高大的門樓,門樓前還立著一排十根木杆,高約五米,頂上釘著一根兩米長的橫杆。很有些年頭的古怪杆子就這麼立在門樓前,詭異的景色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是希絲開口解開了他的疑惑:
“這些杆子是當年軍閥攻城攻到這裏的時候立的,上麵用來懸掛僧侶的屍首,以期攝敵之效。每個月初一都有僧侶會來這裏祭祀打掃,也是個有名的古跡了。”
“哦。”腦中想象著當年的可怕畫麵,劉光和趕緊跟上希絲的腳步——一邊的希絲以對遊山玩水般的走路已完全受不了,提口氣便以直線竄上山去了。
兩人揀的是沒有“路”可走的陡峭處,蓋著青苔的濕華巨岩對兩人夠不成任何影響,隻是點著突出的石塊或樹木直望上衝,不一會就到了城門口。
雖然之前並沒有想象太多,但看到大開的城門兩人還是楞了一下:真的就這麼歡迎任何人進城了?
城門口連個守衛武僧都沒有,隻有幾名普通的布道僧站著,由高大的城門朝裏望,寬闊的街道邊零散地走著一些教徒。每一個教徒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外罩一件黑褂,脖子上掛著一穿長長的念珠。不論是衣服的質地還是剪裁,都不是國內普通人家穿得起的,而那念珠中點綴著的幾顆寶石也是貨真價實的紅寶石。而且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安詳而又淡漠的神情。
就這麼在這城中走著,見到的大多都是本地教徒,僧侶倒是很少看見。其他穿著的不是遊客信徒便是慕名而來的難民。但劉光和很快又發現了一點,就是凡有難民經過的地方,教徒們無不退避三舍,唯恐沾染了什麼一樣。但臉上神情依舊不便,仿佛完全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城中的建築大多高大而方正,風格與國內其他地方迥異,配合著潔淨的街道和街上的教徒,給人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不管這個世界是好是壞,你不屬於她。
“這些人真***惡心。”希絲撩了下鬢發,看著身邊走過的幾名教徒。
“這就是山下居民和他們有隔閡的原因吧。”
“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東西。”
“小聲點,這裏很靜的。”
的確,整個城市都很安靜,祥和,卻是種不屬於人世的安靜祥和,始終給人不自然的感覺。對於沒有宗教信仰的兩人,這城市實在不是人住的,但對於聖瓦爾倫教的信徒們來說,這樣的氣氛才配得起國教聖地的美譽吧。沐浴著神聖之光,感受心靈的滌蕩,向信仰又邁進了一步。也許正是這種感覺,才讓各地的朝聖者們趨之若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