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月的夜晚。
平城的教會博物館已經過了開放的時間,距最後一批遊客的離去也已過了兩個小時。巨大的場館中隻剩下每樣展品前的照明燈依舊亮著,保安的皮鞋與光淨的大理石地麵有規律地碰撞,發出“噠噠”的脆響。而隨著手電的光芒在走廊盡頭被黑暗吞沒,那規律的脆響也在拐角後漸行漸遠。
終於,這座展廳又一次被遺忘在寂靜與黑暗之中。
而此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展廳中一件新展品的麵前。透過玻璃罩,燈光在那帶著血汙的恐怖麵具上投下了不祥的幻彩,其上每一道傷痕都昭示著當日激戰的慘烈。而現在,那帶給平城教會近一個月血腥陰影的麵具,此時隻能頹然地被放置於博物館中,供人觀賞。
“嗬嗬,看著這東西,我都要當真了呢。”無奈之外透出的,卻是對自己的絕對信心。
陸伯凝。
看著眼前玻璃罩中的蠍尾麵具,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在他背後的黑暗之中,竟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人。那人的臉上,帶著和展櫃中一模一樣的骷髏麵具。但那凶戾之氣,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的來了麼?”
來人並不作聲,隻是又再逼近了一步。
“嗬嗬,這樣啊——”陸伯凝緩緩轉過身的同時環視了四周的展品攤手道,“這裏不太適合呢,換個地方。”
話音剛落,陸伯凝已化作一團黑煙,幾個起落便衝破博物館的落地窗,消失在了夜幕下——
一切,才剛開始。
身邊飛掠向後的由一排排的住房變為一片片的樹林,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離開了平城,追逐至後山境地。
沒有月光,也沒有星辰。肉眼所能看到的,隻是周遭一切黑魆魆的輪廓。能感知到的,除了耳畔尖嘯的涼風,便是後麵那人的濃烈殺意。
“是時候了。”陸伯凝估摸時機成熟,雙手朝腰部一探,轉身的同時吹梅已然開唱。
高速射出的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長長的火影,呼嘯著撲向蠍尾。但顯然蠍尾也是早有準備,人在空中一個詭異的轉折,竟在已避開子彈的同時翻至陸伯凝身側。此時,月亮終於耐不住寂寞,撥開麵前厚厚的烏雲,好奇地朝這林中的激動瞥了一眼。
由於槍管上的消音魔法,使得吹梅能在不犧牲威力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發起進攻。蠍尾隻有憑借自樹葉的罅隙間透下的幾縷月光以及吹梅槍口的火花才能判斷陸伯凝的動作。戰鬥向著陸伯凝預期的方向不緊不慢地進行著。
一二三……
一味消極躲避著槍擊的蠍尾此時卻在心中暗暗數著什麼——
兩團黑影在林間飛竄周旋,月亮也似乎厭倦著無聊的打鬥,隨手蓋上被子又睡了過去。
十二!
就在整個樹林再次歸於黑暗的瞬間,蠍尾發起了進攻!右腿的腳爪刺入土中又飛踢而出,掀起一片飛砂走石的同時人影卻朝左邊飆去,覷準了陸伯凝飛退的當口就是一爪!雖然並沒有真正抓住陸伯凝,但這一招,已經逼得陸伯凝抬起手槍招架了。本來刻意保持的距離被瞬間縮短,陷入埋身戰的陸伯凝基本已經沒有了開槍的餘裕,唯有被蠍尾的超快節奏帶著一點點耗費體力。
居然看出了我上膛的時機,血薔薇果然不是這麼容易應付的啊。
佩服歸佩服,可眼見蠍尾的攻勢一浪快過一浪,很快自己便要在這洶湧的波濤之中被吞沒,陸伯凝倒也並不緊張,隻是有意無意地朝後山深處一路撤退。
而蠍尾似乎也厭倦了這了無新意的攻防對拆,抬手運氣,而風刃,即將在下一秒把眼前這討厭的敵人撕裂:
“轟!”一聲巨響在蠍尾背後爆開,察覺到警訊的他趕忙收招的同時向右邊急掠而出,堪堪多開了炸彈的波及。可就在他落腳的一刹那,卻突覺腳下有變。本能地提起躍起的同時眼光向下方一掃:竟然是地刺!
果然有陷阱麼?
可惜,還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頭頂又是一張巨網罩下。接著爆炸的餘光,網結處有什麼正閃著幽幽的寒光——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