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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下放到大西北了?哪裏來的消息?她怎麼不知道?
傅冉顏意識到什麼,瞬間閉嘴。
睜著無辜的大眸子瞅著沈清。
她漠然,關了手中書籍放在茶幾上,坐直坐正一本正經看著她,輕揚下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傅冉顏不傻,一見沈清的眸子輪到自己身上來就知曉事情不簡單,哪裏還敢說?
再者,她也不過是道聽途說,哪裏敢肯定?
見她不準備繼續言語,沈清沒了耐心,“接著說。”
南茜站在一側將二人對話聽到耳裏,心裏一咯噔,隻覺不對勁。
先生被下放到大西北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傅家小姐一個外人又怎知曉?
“前……前幾天,我跟程博然他們一起喝酒來著,那貨喝多了,就說聽他家老大跟人打電話的時候說什麼陸少將被下放到大西北了,我就聽到了這麼一句,有可能是他瞎說的,”傅冉顏被嚇的說話都結巴了,可憐兮兮的眸子瞅著沈清。
章宜坐在一側扶額歎息。
“程博然是什麼人?他的話十句十一句假,他沒腦子你也沒腦子?你成天倒是學點好的呀,天天跟一群公子哥兒鬼混,”章宜沒好氣的一腳踢過去,顯然是被她這沒腦子的話語給氣著了。
這要是假的還好,可要是真的,不明白的挑撥離間,不明擺著不讓沈清好過嗎?
“我哪兒知道啊,”傅冉顏也是懵了,沈清不一直都對陸景行的事情漠不關心嗎?怎麼去趟首都回來就轉了性子了?
傅冉顏不知曉,可章宜知曉啊,她去首都之前那番糾結的模樣明顯是對陸景行上心了,
這會兒若是陸景行被下放到大西北的話,她不得碎了心?
大西北那地方,從江城飛過去都要十來個小時,若是在市中心還好,可若是在交通閉塞的地方,隻怕還得翻山越嶺。
章宜望著沈清的眸子帶著絲小心翼翼。
“什麼時候的事情?”沈清問,語氣不似剛剛那般清談平柔。
“上個星期三,”傅冉顏縮了縮脖子。
上個星期三?沈清緩緩點頭,算是知曉,心理也間接性的在思忖陸景行讓她回江城的目的。
她去時,陸槿言說,陸景行違反軍紀軍規要受處罰,而現在,將傅冉顏這番話連起來,
不得不胡思亂想,陸景行的處罰便是下放大西北。
章宜見她麵色不對,拉上傅冉顏借口有事情麻溜兒滾蛋。
客人前腳走,主人俯身便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滿麵陰冷盯著屏幕看了會兒撥了通電話,
那側響了許久都未接通。
直至第三次。
沈清發誓,她這輩子沒有連著撥一個人電話撥三次的情況,陸景行是獨一個。
第三次,還是無人接聽。
沈清惱了,寒了整張臉將手機隨即甩在沙發上,驚的站在身側的南茜一個動顫。
顫顫巍巍開口;“太太、先生可能正在忙,沒聽見。我去撥徐涵電話。”
說著,她轉身拿起座機就撥徐涵電話,而那側一下子就通了。
不過的是,他說話的嗓音這邊不大聽得清楚,全都是大風呼嘯聲。
雜亂的很。
“徐涵、太太聯係不上先生,”南茜反過背看了眼沈清道。
“先生這會兒正在軍演,可能要晚會兒才能結束,”許是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那側嗓音清晰很多。
南茜聞言,將這句話告知沈清。
誰料她猛然起身,將座機接過去,直逼問徐涵;“你們現在在哪兒?”
“大西北,”徐涵以為這話是南茜問得,隨即便脫口問出,話出口時才發現不對,這、不是南茜的嗓音。
完了、徐涵瞬間有種無語望天的感覺。
“太……。太太,”聽筒那側的靜默嚇得他說話都哆嗦。
作為旁觀者之一,他可是清晰的知曉陸少將人送回江城的第二天便被下放到了大西北,
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全是戈壁灘,狂風呼嘯時三米之內說話隻能靠吼。
“你家先生呢?”她問,話語清晰,冷冽度劇增。
沈清不得不承認的事情是,茂茂然聽見陸景行被下放大西北時,既然有種莫名的被欺騙感。
她是對陸景行上心了。
她承認。
可這種年關將至還被下放的消息著實是讓她不能接受。
更何況,在首都時陸景行將她送回來時並未提及這話。
由此可見,陸景行根本就沒想過讓她知曉這件事情。
還有六天是舉國歡慶的春節,合家團圓的日子。
他能回來不?
若是不能回來是否還會告知她最近軍事繁忙,抽不開身?
婚後第一個春節,自然是要回首都陪陸家人過的,若是陸景行不回來,讓她在陸家如何自處?
一整條線路思忖下來,沈清不談定了,捏著聽筒的手微微出汗。
骨節分明的手背似是要將電話捏碎了一般。
“你們春節回不回來?”沈清問,話語中帶著試探。
徐涵在那側有長達兩分鍾的靜默,他不敢回答。
年前還剩不到十幾二十天被下放,按道理說過年是不可能回去了。
可、這會兒,他不敢亂說,此時的徐涵,心裏可謂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沈清與陸景行感情不順,她們這些外人平白無故倒了血黴。
“太太、晚點我讓先生給您回電話,”他發揮聰明才智,光速撂電話才得以脫身。
而後靠在卡車壁上大口喘息著。
應付陸太太,絕對比他帶隊穿越叢林還累人的慌。
沈清等這通電話從下午等到晚上十點,陸景行電話過來時,她正坐在梳妝台前摸護膚品,手機響起,見是陸景行電話,她擱下手中東西,按起了接聽鍵。
“給我打電話了?”那側溫柔嗓音響起,讓她有一絲震愣。
“恩、”她淺應。
“想我了?”陸先生此時正在部隊宿舍,坐在椅子上同自家太太打電話。
雖疲憊,但聽聞愛人聲音,就是最好的治愈良藥。
“你在哪兒?”沈清並不想同他聊什麼甜言蜜語,或許是自己前幾天瘋了,才會與他吳儂軟語那麼久。
“怎麼了?這來勢洶洶的樣子?”聽聞過徐涵話語的陸景行自然是不會在傻乎乎的跟
她說在首都。
天曉得,徐涵剛剛跟他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他第一反映便是捏死他。
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九點過十分忙完一切回到宿舍,十點才跟陸太太打電話,這中間五十分鍾他什麼都沒幹,就思忖著該如何婉轉的同自家這隻小野貓擺事實講道理,好讓她不那麼動怒。
明顯感到沈清對自己態度變了,這種來之不易的溫存,他定然是想好好保留的,可也不得不說的是,難度係數太大。
搞不好他就要被打入冷宮了。
在江城若是被打入冷宮,他尚且能連夜趕回去。
可現在、天高皇帝遠,若真是被打入冷宮了,他也隻有叫苦不迭的份了。
“你在大西北?”沈清咄咄逼人,語氣不善。
“恩、”陸先生淺應,隔著屏幕都能聽見他滿滿的無奈。
對於他大方的承認沈清是惱的,可能怎麼辦?
他是軍人,要服從命令。
作為軍人妻子的她能怎麼樣?唯一不爽的是陸景行在回首都之前並未同自己說,再來不願的是,陸景行若是春節不回來,她在陸家該如何自處?
出嫁從夫,首都習俗是兒媳必須在家過春節,不能回娘家。
“十六號就是春節了,南茜讓我問你今年在哪兒過,”沈清在克製,在隱忍,似是覺得隱忍難耐,伸手在梳妝台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出來緩緩捏著。
“阿幽、”陸景行為難了。
他今年春節斷然是回不了江城,亦是回不了首都。
“我在聽,你說,”沈清大有一副你且慢慢說,我細心聽著的架勢。
“二十九讓劉飛送你回沈家吃年飯,吃完了回首都,你看如何?”最後四個字,陸景行說的異常溫柔。
這話結束,等著他的是長時間的靜默。
沈清現在如何想?
禮節不能改,她必須承認,畢竟千百年的風俗不是她說能顛覆就能顛覆的,二十九號回沈家吃年飯?行,她回,吃完回首都陪著陸琛與蘇幕過春節,盡兒媳之道?行,她去,誰讓她嫁給了國家的男人?
好,你陸景行都安排好了,我無話可說,都依著你。
口口聲聲說遷就我,怎就不想想我的處境?
都依著你,沈清在這側緩緩點頭,氣紅了眼眶,跟隻被人欺負了的小白兔似的,格外可憐。
半晌之後,她稍稍平複心緒。
“聽你的,”這三個字,說的格外輕鬆,但少了這幾日沈清跟自己打電話的那股子溫婉感,似是又回到了婚後那幾次“交戰”時刻。
陸先生心頭一顫,急切喚道;“阿幽。”
“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她逃也似的掛了電話,隨後將手機扔到一側沙發上,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這聲響格外悅耳。
而此時,遠在大西北的陸先生心頭顫的厲害,他怎會不知自己被打入冷宮了?
好不容易暖了的這顆心,就這麼又封上了?
陸景行心都痛了,徐涵跟他說這事兒時,他就預料到了,以為沈清會大吵大鬧跟自己發通火,可哪兒曉得她如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