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珺抬手,輕聲道:“無事。本就沒打算你真的能跟住師兄。雪蓮一出,師兄定然會回雲山,隻是他的輕功乃師傅親傳,三國之內無人可及,你能得到他一二分行蹤已是極好……那白衣公子是和身份,可能探到?”
世人皆知雲山逍遙子,都以為逍遙子終年長居雲山,無人知曉其實逍遙子早在十餘年前就離開了雲山,隻在雪蓮開放之時會回雲山尋跡而已。
“那白衣公子身手遠在屬下之上……”那人低聲道。
南榮珺看向雲山方向,片刻後方才開口道:“知道了,傳信讓薑蠱 回來。”
男子領命飛身離開,偌大的竹樓中又隻剩下南榮珺一人。師兄,你躲了我十餘年,如今,不論你願不願,我們都是要見麵的。
夜深靜寂,寒冷的北樂王城連下了三日的雪,百姓們都在稱道這是上天送給大勝回來的王夫還有百裏橫的瑞雪。
白茫茫的雪從北樂王城宮門口一路延伸到了議事殿門口。百裏橫留守部分守軍駐守整頓南城,司寇欽帶著杜圍領兵回到了王城。
宮門口,司寇欽下馬,他望著那雪白一片的主路,再看看兩旁幹淨利落的輔路,無奈笑笑,轉頭對杜圍道:“我回宮複命,你帶兵回營犒賞三軍,準許兵將輪休回家探望三日。”
若非那條飽滿潔白的雪路,他也不會想到某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更不會想到她所說的,關於軍人的理解。的確從年前起,這北樂王城中慌亂隱忍的不隻是無辜百姓,還有拚命守護的軍人,他們也是需要家人的。
沒有再騎馬,揮手屏退兩旁宮人,司寇欽獨自從一旁的輔路走上了議事殿。已是深夜,偏殿內依舊燈火闌珊。
殿門處留守的宮人正要出聲傳話,被司寇欽揚手製止了。他抬手推開偏殿側門,瞥了一眼那個趴在桌案上的倩影,淺笑著小心合上門,將風雪都隔在門外。
抖掉一身的寒氣後,司寇欽悄聲走到樂正清身後,拿過屏風上的披風給她蓋在身上。本就是淺眠,感覺到身上放了東西的樂正清立刻驚醒,防備地看向身後。
“是我,怎麼不回寢殿休息?”司寇欽看著她不安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給她倒上一杯熱茶遞到手邊。
一見是他,心下的不安頓時消散。樂正清攏了攏披風,伸出手接過茶盞,溫柔一笑道:“收到信,算著你今日就該回來了,就想著先把折子都處理了,後麵你也輕鬆些。怎麼這麼晚才到?”
“連著下了幾日的雪,回來一路上幫著百姓們除了除雪,耽擱了些時間。抱歉,讓你等我了。”伸出長臂將她攬進懷裏,司寇欽沉聲道。
這些年他們夫妻雖然在一處,但時刻都在演戲潛伏,如今雖然形勢逐漸平穩,但也不見得比之前更為輕鬆。
樂正清聽著他歉意的話,有些忍俊不禁:“仗是你打的,政務大部分也是你處理的,辛苦趕路的也是你,我不過是坐收其成,等了半個晚上,你怎麼還跟我道起歉來了……”
司寇欽沒有答話,樂正清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道:“那血甲片是不是你讓人給百官送去的?”
聞言,司寇欽挑眉,道:“清兒怎麼知道?”他可是暗中派人以戰亡將軍遺誌的名義給他們送去的……殺雞儆猴,正好讓他們知道,他可不是什麼有肚量的人。
“王夫好手段啊!昨日上朝之時,前段時間格外叫囂的人都噤若寒蟬,生怕得罪我一樣,我是暗中派人調查才知道,他們都收到了一塊帶血的甲片,”樂正清調笑道,“百裏橫絕對沒這麼多壞水,在邊關還能想到如此法子震懾朝內百官的,也就隻有你了。”
“看來這辦法真是立竿見影,樂正镅的餘黨是除不盡的,如果殺光了那些人,你這偌大的北樂國就要自己親手管理了。即位以來我不反對你使用懷柔策略,既然你唱白臉,那我就隻好配合配合清兒唱個紅臉了。”司寇欽淺笑道,見她麵色轉晴,自己也舒坦了些。
“謝謝你,阿欽。”
司寇欽沒有答話,隻靜靜地摟著她,享受這片刻的溫存。半晌後,他說:“這幾日睡的不好麼?我方才見你臉色不太好。”
聞言,樂正清麵色有些不好看,她微微蹙了蹙眉,輕歎一口氣道:“哎,你領兵去南城之後不久,前些日子三水先生也走了……阿璃都走了快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老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