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驚懼之後(2 / 2)

如果沒有之前的經曆,也許我會很樂意繼續享受愛與被愛,不論是選擇他,還是選擇餘華夏,總能把平淡的日子幸福地過下去。但現在顯然不能,我的人生已經偏離了軌道,這些正常人都能享受到的東西,我隻能偷得片刻歡愉,卻不能真正擁有。

第二天出院,我買了許多驅蛇藥回家,把它們分散在各個角落,即使還有沒捉盡的殘餘,應該也會嚇跑了。

但是,想到前天的驚嚇,想到那些可怖的生物,想到我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纏到的滑膩膩的感覺,我就不住打寒戰,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也立刻驚跳而起,認真檢查,生恐某個角落,貼著一條讓我心驚膽顫的動物。

不敢關燈,整晚開著。整個房間亮如白晝,包括客廳,廚房,洗手間,甚至陽台。

睡覺的時候,也不安穩,驚悸之中,半夜數次驚醒。

這種日子,如同煉獄。

我不知道莊周躲在哪個角落裏偷笑,但是,我已經是驚弓之鳥。現在,我顧不上他了。他要得意,且由他。

假期已到,我沒有續假,早早起床上班,因為沒睡好,精神不濟,黑眼圈連粉底也掩不住,雖然揭了額頭的創可貼,那些看得見的外傷也被刻意遮住,但還是很憔悴。彭波看到我的樣子,跟我到辦公室,道:“心雨,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笑道:“昨晚熬夜了!”

“你熬什麼夜呀?宏才的項目讓你這麼費神嗎?要不我再撥個人手給你?”他急了,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不用了,不是為項目的事!”我笑道,“我很好,今天早點睡,就能恢複過來了。”在一個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房間裏,不敢睡覺,在風吹草動中驚悸,誰能睡得好?

“你的傷全好了?”他上下打量我,一臉的不放心。

“隻是碰傷,沒什麼大事。”我故意輕描淡寫,這也沒說錯,身體的傷,隻是擦碰到的淤青,上點藥,很快就能好。難以痊愈的,是受過驚嚇的那種惶恐。我自認堅強,自認不會輕易被擊倒,也因為那種讓我最恐懼的生物而亂了方寸。

“我建議你還是再休息兩天吧,你這樣的精神狀況,我很擔心!”他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關切,似乎要將我淹沒。

我笑:“沒事,真的。”又道,“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

他意外極了,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難以置信地問:“你,請我?”

這一刻,他真的不像個上司,反倒像個青澀的少年。我不明白,二十八歲的男人,又不是從沒戀愛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不過這種表情,也很可愛。至少,不是莊周那樣的陰鷙和狠厲,也不是秦以誠那種城府深藏。

“是啊,謝謝你去看我,也謝謝你的關心!”

“其實,不用的……那個……應該的嘛!”

“怎麼?另有安排,那就改天!”

“不不不,我沒安排,沒安排!”他笑逐顏開,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看到他離去時眼裏的喜悅,覺得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細致而尖銳的疼感漫散開來。我沒有太多精力去應對不在計劃內的情感,餘華夏都被我一腳踢開,何況他呢。

這段日子被恐嚇電話,以及各類小動作弄得精力有點不繼,既然效率低,不如聚中精神掃除一切障礙,包括彭波這裏。於計劃之外的,不管好與不好,在我眼裏全是障礙。

我很自私,但是現在,我還能顧及得了那麼多麼?

莊周雖然不敢直接置我於死地,可他卻可能把我折磨到精神崩潰。我如果不趕快調整,可能真讓他得逞。

放蛇的事,我一定要找莊周算賬,我想,他也迫切地想知道結果。因為今晚約了彭波,那就明天吧。

臨近下班,彭波卻打來電話:“對不起心雨,剛剛林總裁通知,有個商務酒會,要我一起去,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看來這孩子挺幸運,今天本來是要跟他說明一切的,他卻不能去,我笑笑,道:“沒關係,改天。”

“那好,你可別生氣呀!”

“怎麼會呢?這應酬是老總指派的,無法推,工作要緊,我不是這麼公私不分的人。”

他鬆了口氣,立刻笑道:“下次我請你!”

我敷衍:“好的!”

既然晚上空了,就不用等明天了。下班後,我沒有回家,在外麵吃了晚飯,又找了個咖啡廳坐了一會兒,直接去華盛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