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覆雨翻雲手(1 / 2)

我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把兵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用得得心應手,尚且一直落在下風,不斷在妥協中求安。她這樣不顧後果,後果必定會比她想象中更嚴重。

這個電話讓我再無睡意,不知道她給那個叫寧楓的律師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她要給我,並不是什麼好意,知道越多對莊周的威脅越大,莊周不會放任這種威脅一直存在。在他不能掌控的範圍,他就會用非常手段。

之所以一直沒動我,他是覺得現在我還在他能掌控的範圍,不怕我飛出他的掌心。但如果我從那個寧楓處拿到更多的東西,結果未必還一樣。

可是,如果她真有事,我卻沒有選擇,必須去拿。

秦茹佳一定看準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在利用她,所以她也利用我。她知道我想要什麼,所以用這東西誘惑我。

我以為她天真,其實她並不,她是用一種天真和類似於愚蠢的表麵來掩飾她的內心。

但她太想成為莊太太,這卻是她的致命死穴。她再多的心計都是為了這個位置而服務,而這個位置,卻會要她付出代價。

我把錄音帶取出來,盯著那帶子看了半天,這裏,也許是一個人生前對我的最後遺言。

別怪我殘忍,每個人的人生路都是自己選的,她比我更清楚自己可能遭遇什麼也毫不退縮,我有什麼理由阻止她?我隻是個旁人。

接下來的兩天,我都沒有見到秦茹佳,我想,她是在籌備做莊太太呢,還是已經失去了自由?

但是,就像我知道自己的處境一樣,我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莊周不是一個輕易會妥協的人,秦茹佳對他的愛,是瘋狂的占有和得到,那必然是讓莊周分外反感的。

莊周不會任人威脅,所以,別人對他瘋狂,他會還之以更瘋狂。

我不願意我的判斷成真,可是,我悲哀地發現,越是對他了解,我竟越能想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秦茹佳,必然已經無幸。

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嬌嬌女,大概從來沒有試過失去,所以,她拚命地想要得到已經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竟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代價。

我不知道該歎她的傻氣,還是敬她的執著。

我多希望不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多希望過了一兩天,她又出現在我公司門口,招搖地,居高臨下地,彬彬有禮地,矜持優雅地叫我一聲:“舒小姐,可以聊聊嗎?”

在等待消息的日子裏,我時有失神,每次回神之後,伴以的是更深的恐懼和害怕,更深的擔憂和無奈。

她選的,這是她自己選的。

也許,飛蛾是她最真實的寫照,她既然想做一隻飛蛾,幻想油燈盡處是她化繭成蝶的歸宿,那麼,我的不管不問,應該是對她的尊重,對她選擇的尊重。

別怪我冷血,我從來知道,我之於莊周,卑賤如螞蟻,所以我小心翼翼,步步為營,謹慎細致,如同下棋一般,不想好三步,絕不輕易落子,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

可是秦茹佳不是,她和我出身不同,經曆不同,她骨子裏有一種天然的自傲和自負,或者說,是那種一無反顧以為一切在握的傻氣。

這樣的人注定要吃點虧,受點教訓,隻不過,她這虧有點大,教訓也有點重,重到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第三天,從報紙上,我看到一則消息:本市某高檔小區一住宅樓昨夜發生一起墜樓自殺事件。死者從十八樓住處窗口跳下,當場死亡,據查,該女性死者名叫秦茹佳,今年三十一歲,生前供職於華盛房地產公司,任總經理。自殺原因不明,懷疑因長期承受高強度工作壓力所致。

我看著那條新聞,雙眼發直,手一陣發抖,連報紙也抓不住,飄落地上。

好一起自殺事件,好一個因長期承受高強度工作壓力所致,一個活生生的人,幾天沒見,就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雖然早料到了這結果,可是,沒料到一切來得這麼快。這個幾天前還在晚上打電話給我的人,現在已經成了殯儀館裏一具屍體;這個一心想做莊太太的人,願望沒有達到,卻被冠上工作壓力太大不堪承受風馬牛不相及的死亡原因。

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秦茹佳是自殺,即使沒有那夜的電話。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是震動的,驚悸的,也是恐懼的。離我這麼近的一起死亡事件,幹淨利落,一點疑點沒留下,以自殺結案。這是怎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