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靠著陳氏微涼的手掌,時間靜靜流過。一盞茶過後,大夫趕來,替陳氏把了脈,開了藥,說是悲傷過度,並無大礙。
沈雲卿讓下人煎了藥,服侍著陳氏喝下藥,然後讓菊香在房間裏守著,她則是出了房間,眉頭輕輕皺著,有些煩躁的站在廊下。
沈茂和沈聞去的時間有些長了,她轉頭正要招個人去探探消息,就聽到遠處院門一陣喧嘩聲。
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緊,她快步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遠遠的就看到下人正抬著擔架往這邊而來。
沈雲卿一時間站在上那裏沒有動,看著擔架上滿身是血的沈聞以及旁邊踉蹌站著嘴角帶血的沈茂。
“發生什麼事了?”她輕輕開口,聲音很輕很輕。
但意外的,沈茂就是聽到了。
沈茂轉過頭來,看著女兒那雙漆黑澄澈的眼眸,瞳孔有一瞬間的瑟縮。這個幹淨的眼神,如何能夠讓她去看世間的那些汙穢呢?
隻是,還未等他思索完,沈聞的書童茗煙就已經哽咽的將事情給交代了。
“三老爺帶著三少爺去紫衣侯府討公道,而那紫衣侯世子卻隻是淡淡的說了幾句話就轉身走人了。三老爺和三少爺氣憤不過,卻是被侯府小姐給攔住了。然後說了幾句話,那蕭家的小姐就讓下人動手,將三老爺和三少爺打成這樣。”
沈雲卿覺得喉嚨裏好像梗著什麼一樣,一口氣幾乎要呼吸不上來。竟然還有這樣霸道的人家,不給說話就算了,竟然還讓下人動手。這是根本不把侯府三房放在眼裏,還是沈雲夢的性命在她們眼裏本就不值一提?
沈雲卿的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畫麵,那些沈雲夢帶笑的麵容。她說她在紫衣侯府過得很好,以後還會過得更好,一定會護著三房,不讓任何人欺負三房的人的。
可是,這就是她說得很好嗎?
就連死了,都是這樣的風輕雲淡,紫衣侯府也許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事情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豐都之中依舊歌舞升平,區區一個不得寵的世子夫人的過世不能引起任何波瀾。即使她的夫君是豐都有名的刑部侍郎,年輕有為又清俊無雙。隻因為整個豐都都知道,由始至終都是沈雲夢高攀了蕭長笙。當初就是沈雲夢不知廉恥的和蕭長笙一起落水,然後賴上了這個年輕俊秀的刑部侍郎。豐都的姑娘都在等著看笑話,看沈雲夢如何被厭棄。而如今這樣的結果,大家也隻會認為是沈雲夢命薄,無福消受這樣的夫君,亦或是不要臉的行徑終於受到了報應。
外界如此,而忠勇侯府內,更甚。
即使在得知沈雲夢過世的那日,廖老太君親自去三房說了一堆關切的話語。這樣的行為隻是為她在豐都博得更多慈愛的名聲,其它的卻是什麼也帶不來。
相反的,沒有了沈雲夢紫衣侯府世子妃的保駕護航,三房的日子瞬間很難過起來。從吃食的克扣,到下人伺候的不盡心不周全,這一切的刁難在那日後洶湧的朝著三房二來。
沈茂終究也是在那日後病倒了,整個三房一夕之間還站著的隻有沈雲卿了。
黑夜裏,沈雲卿站在房中,側頭望著外麵皎潔的月色和晴朗的夜空,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諷刺!
三日後,是紫衣侯府世子妃停靈吊唁的日子。
這一日,沈茂撐著起了床,陳氏蒼白著臉咬著牙,沈聞更是讓小廝抬著。三房一行人就那般突兀而又理所當然的出現在了紫衣侯府的靈堂上,令到場的諸多權貴側目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