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事,就過來看看,恰在路上遇到顧善。”明珠公主和顧善長公主兩人在首座上依次坐下,明珠公主語氣明快中帶著獨有的尊貴。
“本來想著沈家的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本宮心中還好生遺憾憐惜了一番,想著來到這紫衣侯府也要寬慰沈家幾分。誰想到,看到的不是悲傷哭泣,反而是囂張撒潑。”
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顧善長公主更是帶上了嚴厲的語氣。
陳氏和沈茂心中悲憤萬分,此刻也是不得不屈辱的跪了下來。
顧善長公主看著沈家三房的人跪在自己腳下,連眼角都沒有閃一個。在她眼中沈家三房實在是不值一提,那沈家三老爺沈茂隻在翰林之中領一個閑職,區區的五品小官而已。而那沈家三夫人陳氏,身份地位更是卑微了,乃是自己夫君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妹而已。
“人要懂得惜福,沈雲夢能夠嫁入紫衣侯府本就是高攀了的。如今香消玉殞,雖然本宮也覺得可惜,但這也許就是天意。而沈家三房能夠成為紫衣侯府的親家,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本應該好好珍惜,如今反而借著死者大鬧。怎麼,這是想要從紫衣侯府內撈取什麼?沈家,好歹也是積累幾代的貴族,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也會做出這般寡廉鮮恥的事情來。”
一字一句,彷如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三房每個人的心頭。
顧善長公主這話不可謂不狠,不可謂不毒。這番話落下,沈家三房以後如何做人?沈家三房的子女以後如何說親,誰敢和不知寡廉鮮恥的沈家三房結親?
這一刻,沈茂和陳氏嘴裏都咬出了血來,卻也隻能生生的將那口血給咽下去,低著頭,半句話都反駁不得。這顧善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苛刻,他們三房尚且沒得罪她就已經被這般侮辱了。若是反駁得罪了的話,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們已經這般隱忍了,但是顧善長公主卻是不打算睡輕易放過他們。
“沈茂,你那是氣憤嗎?渾身打顫的,那是氣得發抖嗎?因為本宮的話?”顧善長公主淩厲的眉目越發威嚴,猛然低喝出聲。
一瞬間,場內噤若寒蟬。
沈茂刹那抬起頭來,眸中血紅,嘴唇染血,看著很是悲壯。
陳雨煙驚呼一聲,上前拉著顧善長公主的衣袖,不忍的說道:“母親,小姑父一家也是情有可原。”
“雨煙,你這孩子就是心善,又怎麼會知道人心險惡呢?”
顧善長公主又是無奈又是心疼的看著陳雨煙,而陳雨煙卻隻是用一雙煙波浩渺的眼眸懵懂的看著,仿佛不染俗世塵埃的湖水。
“楊夫人最是恭謹謙和的一個人,她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更別說沈家三房人口中那般的惡事了?而如今三房來到女兒的靈堂前,不說要好好的送女兒離開,讓女兒安息,卻是這般大鬧?這真的是悲傷過度的行為嗎?這明明就是別有心機啊!”
聽了這番話,原先還覺得顧善長公主的行為過於霸道的人,此刻皆是輕輕變了臉色。顧善長公主這番話說得極有道理啊,人有旦夕禍福,這也是沒辦法的。當初蕭長笙沒有嫌棄沈家二姑娘身份的低微,毅然風光娶了她,這般情深厚意,又怎麼可能會在後麵做出那等傷害妻子的事情來?而且剛才蕭長笙跪在靈堂前的悲傷不似作假,這般細細一分析,頓時覺得顧善長公主的話在理。
情勢瞬間一邊倒,沈雲卿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大勢已去,此刻說什麼做什麼都沒用了。即使還有懷疑的人,也在顧善長公主的淫威下消弭於無形了。
“紫衣侯世子夫人若是在地下有知的話,當會為有這樣的父母親人而蒙羞的。你們還是離開吧,不要弄髒了這裏,以後也不要再踏入了。”
陳氏軟倒在地上,沈茂幾乎要昏闕,沈聞嘴角溢血,顯然是氣到了極致。
“嶽父,嶽母……”蕭長笙站出一步,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楊氏給拉住了。
楊氏為難的對他搖了搖頭,眉間的苦澀將溫和大度忍辱負重展露無遺。
沈雲卿扶起陳氏,沈茂勉力站了起來,一家人相互撐著出了靈堂。其後是神色各異的豐都貴族們,一道門而已,卻是隔成了兩個世界。那邊沈家三房幾乎萬劫不複,這邊貴族的眾人卻是猶有興致的在心中琢磨如何討好兩位公主。
屋漏偏逢連夜雨,眾人出了紫衣侯府卻發現乘坐來的馬車已經不在了。沈茂淒涼一笑,麵上盡是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