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杜家祥要結婚了(1 / 3)

母親走的當天,在杜家祥幫助下,她見到了母親。那一次與母親的相見,就像一劑良藥,奇跡般治愈了張栓女對母親強烈的思念之痛。自那以後,她對母親的想念,已不再那麼痛苦,變得溫和了許多。每次想起母親,竟是溫暖的、愉悅的,因為她親眼看到,母親真的像她說過的那樣,在新的家庭裏,衣食無憂,且備受禮遇。隻要母親過得好,縱然自己不能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她也應該為她高興!何況,杜家祥答應她,他隨時可以帶她去看望母親。騎馬一炷香的功夫,這就是自己與母親的距離,很近很近,她已知足。

有了錢,父親在外麵的時間更長了,大多數的時候,張栓女自己在家,她沒有閑著,來喜哥攬回來的針線活,她和粉花一直在做。有時候她也帶上針線活,去粉花家串門,有時候粉花也過來。三天兩頭,杜家祥會來看她,他們沒再去過河邊的大柳樹下,一來天氣越來越冷,二來家裏反正隻有張栓女一個人。杜家祥對她一如既往的關心與照顧,她對杜家祥的依戀也與日俱增。情到深處,海誓山盟的話語常在嘴邊,隻是,張栓女再沒從杜家祥口中聽到“婚”、“嫁”之類的字眼。為此,張栓女有時候也非常困惑,他不知道杜家祥到底是怎麼想的,原本明朗美好的未來,似乎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迷霧。

一日午後,碧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白雲,太陽懶洋洋的,像要睡著了一樣,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叫著,在院牆和涼衣繩上來回跳躍,時不時突然竄向天空,轉眼又倏然落下。

這是冬日裏難得的好天氣,做了一上午針線活的張栓女,停下手中的活計,坐在炕頭上,靠著被子,曬著太陽,閉著眼,進行短暫的休息。

“哈哈,栓女,你好舒服啊!”

聽到有人說話,張栓女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窗戶前一閃而過,隨即便推門進到家裏。

“粉花,你來了!”

“哈,趁熱吃吧!我剛吃完。”說著,劉粉花將一個碗端在炕上,揭開上麵扣著的另一個碗,一個白花花的饅頭,下麵是一碗燴菜。一股香氣頓時鑽入張栓女的鼻子,她才感覺到她真是餓了。

“好香啊!”張栓女吸了吸鼻子,口水都快下來了。

“香就吃,山藥酸菜燴粉條,還放了些醃豬肉。”

“你咋知道我還沒吃飯?”

“猜的。再說,就算你已經吃了,也還可以再吃一頓呀。”說著,劉粉花從筷筒裏抽了雙筷子遞給張栓女。

“哈哈,這麼周到,筷子也幫我拿上來了,我地都不用下了。”

“別廢話了,趕緊吃吧,看你那饞樣兒。”

饑餓的時候有人把噴香的飯菜端在麵前,真可謂“雪中送炭”。張栓女沒有客氣,拿起筷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享用美食,尤其是在饑餓的時候享用美食,不能不說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之一,美食往往能夠帶給人巨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在一口咬下雪白的饅頭那一瞬間,抑或在送入口中一塊肥瘦相間的醃肉之際,那種幸福感,幾乎達到了頂峰。

“嗨!慢點吃,別噎著。”

“你媽做的肉燴菜真是太好吃了!”

“飯給饑人吃,那是因為你餓了。”說著,粉花倒了兩杯開水,一杯端在栓女麵前,一杯留給自己,“再說了,憑甚說是我媽做的?我就做不了?”

“哈哈,你還挺叫真。你媽做的,就是你做的;你做的,也是你媽做的。”

“你還來勁了,快吃哇。”

“沒耽誤吃。”

“你吃我說,我說你聽,吃飯耳朵不占著。”粉花坐在炕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睛看著栓女,仿佛在等著她的回應。

栓女嘴裏嚼著一口饅頭,她自然不方便說話,也沒有抬頭,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栓女點頭,給了粉花繼續說下去的理由,她目光轉向窗外,表情變得比剛才嚴肅,她的思緒甚至有些淩亂,一時不知怎樣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