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突然間,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刀劃破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向床邊!
可下一瞬,掠夢的身體就隨著短刀一起飛了出去,從砸開的大門滾到了外麵。
她甚至沒有看到鄙安是如何出的手!
“你這變態!瘋子!東方安,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
厚重的桐木大門轟然關上,將歇斯底裏的吼聲阻隔在了門外。
床頭的宮燈華美精致,發出昏暗的光暈,透過不染纖塵的紗幔,照在安靜沉睡的人身上。
在另一邊拉出長長的陰影。而陰影下的半張側臉,蒼白到幾乎透明。
鄙安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睡顏也可以這麼脆弱,仿佛不堪一碰的琉璃娃娃。
“傅忘川,醒醒、醒醒……傅忘川,醒醒……”
脆弱的人兒終於在輕柔的呼喚中睜開眼睛。
“……安安?”等眼中的朦朧逐漸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後,他伸手拽住她的衣帶。
鄙安忙按住他。
“別動。”
“怎麼了?”
今日的角色似乎反了,傅忘川成了那個被保護的人。鄙安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來,自己也脫了鞋爬上床,在他麵前盤腿坐下,掌心帶著一抹光暈,緩緩抵上他的肩膀。
掌心柔軟溫暖,在發涼的身體上慢慢挪動。撫過之處,仿佛茅塞頓開,舒暢無比。等身體各大穴位調理結束,掌心上移覆蓋上心口……
傅忘川睜開眼,怔怔盯著眼前的人。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認真的鄙安。
由於鄙安將所有的精神都放在療傷上,所以絲毫沒察覺出對麵灼灼濃烈的目光。
約摸半柱香過去,傅忘川突覺心口劇痛,渾厚的真氣從心髒爆發出來,源源不斷的遊走於四肢百骸。
血脈承托不住如此洶湧的內息,傅忘川驟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鄙安忙接住他,順手從旁邊扯了塊綢布,替他擦拭嘴邊的血漬。
……好似很久之前,他將她從封閉訓練中帶出來,也是這麼抱她在懷裏,用潔白的袖子擦她的臉。
一點一點仔細擦拭,肌膚偶爾碰到溫暖的指尖,像極了被春天的風吹拂的感覺。
隻希望,這血永遠也擦不完。
懷裏的人禁閉著眼,濃密的睫毛投下沉沉的陰影,輕輕顫抖。
可惜幸福總是那麼短暫。燭火跳動了一下,傅忘川知道,屬於自己的幸福已經結束了。
“你隻是內力流失過多,再加上太疲憊,才這麼虛弱。這套恢複法子是以前筠妃告訴我的,但畢竟你修陽我修陰,且我學的大多是旁門左道的邪功,所以效果不是那麼理想。不過你不用擔心,最多三兩天,你所有的內力都會回來。”
鄙安在他臉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下,在床上放平,然後披了衣裳就往外走。
手腕猛的被人握住。
力氣不大,卻讓她半分也動彈不得。
“安安……”
她深吸口氣,確信自己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之後,才轉過身來。“怎麼了?”
傅忘川又拽了拽,直到鄙安重新站在床邊。在床上跪撐起身,伸手就環住她的腰。
擁抱來的猝不及防,手臂用力箍著,微微顫抖。
“我很想你。”
傅忘川把頭貼在她的小腹上,突然脆弱的像個孩子,隻能通過親昵的磨蹭表達他的不安。輕輕的,他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他們說你背叛了九重塔,可我不信……我想去找你,一直都想……”
“嗯,我知道。”
“別再離開我。”
鄙安突然覺得心裏一陣尖銳的疼痛,疼的無法呼吸,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恍惚中身子被人拉低,傅忘川捧著她的臉,眸中閃動著孩子般純真的光芒:“至尊之位已經回來了,江湖也不再有紛爭。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今晚的傅忘川奇怪的不像話,可鄙安就是無法推開他,心裏像有隻手狠狠地揪著,把五髒六腑都擰成了一團。
根本無法說出殘忍的話。
傅忘川等了很久都沒聽到回應,頹然倒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好似一吹即散,喃喃道:“雖然你的武功很好,可你總是不懂得保護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讓人擔心。這麼多年,我盡自己最大的力氣保護你,不管你將我當做什麼,都想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