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的婆姨接著我的話說:“她離婚了,丈夫結婚的那個晚上,她在那個後山的林子裏……”我的心一下子慌的提到嗓子眼,還沒聽她們說完,已是淚流滿麵了。
那個夜晚是窗外的月亮陪伴我過了一夜。她輕盈的身影,甜甜的微笑一直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仿佛看到了一朵美麗的鮮花瞬間枯萎凋零,看到了一片白雲化成青煙一縷飄走……
一個一直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命運卻安排了她像一塊抹布被拋棄了,活著對她已經沒有意義了,她選擇了放棄生命,放棄再一次選擇幸福的機會,她悄悄地在那個無盡的夜色中孤獨地走了,走的很安靜。
若幹年後沒有人再記憶她。
若我離去
葉子踏著厚厚的積雪看望一個久違的朋友,或者說一個十分想念的人。一個聽不到聲音的聾啞女孩,純真的幹淨的。
葉子要穿越整個城市,從城市的最西邊擠公車到最東邊。因為雪的緣故,車子像蝸牛一樣緩緩前進,仿佛故意把回憶的時間無限延長。葉子輕輕地打開窗子,任冷冷的風刺痛敏感的皮膚,深呼吸。低頭看著柏油馬路上的積雪,那已經不是純潔的白,是髒掉了的世界。
沒想到漸漸對什麼都失去感覺的時候,竟然會想到兩年前幫助過的女孩,葉子想從這個女孩身上得到什麼東西。那是鋼筋水泥混凝土的城堡裏所沒有的東西,失去了太久,迷失了太久,以至於自己漸漸失去能力去得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行駛到達目的地,葉子呆呆的下了車。
望著白雪茫茫的城市建築物,不禁有些困惑,為什麼來。葉子,問自己。
穿過十字路口的馬路,經過花園,映入眼簾的是NY市聾啞學校的大門。葉子不知道站了多久,開始往門口走,也許是太匆忙,也許是路麵太過傾斜。葉子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鼻子有些發酸。
是不是人性麵前,一切情感都顯得極其脆弱。
一張張臉在學校門口向外麵張望,孩子都看著她,她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葉子抬頭朝那一張張麵孔望去,微笑。
葉子起身,走到他們身邊,用手語問他們認識露露嗎。
有個十幾歲的男孩拉著我的手,拉著我走向麵對著大門的那棟教學樓。上了樓梯,不記得什麼時候走到樓梯的盡頭,左轉是那個我曾經去過的教室。教室還沒有換,還是上大學來這裏做義工的時候的教室。
一眼便認出那個女孩,葉子拿著手裏的文學書走到女孩的麵前,女孩看著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急忙拿起本子寫著,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帶著欣喜的表情看著葉子,葉子鼻子再次發酸,眼睛裏濕潤起來。葉子把文學書放在她的書桌上,拿起筆寫,我很想念你,來找你。
有些曾經以為不會再次見麵的人,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見麵了,還有些曾經以為會永遠在一起的人,就在我們自以為是的固執裏消失,再不相見。
葉子在紙上寫著,我們一起去外麵的操場上說話,好不好。翹一次課,就當為我。
葉子一臉哀求的看著女孩,女孩低下頭寫道,好的。
她們坐在白雪籠罩的草地上,寒冷的風好象要把身體凍僵似的,狠命的吹著空曠操場上的兩個女孩。她們雖然相差了六歲,但是葉子臉上的憂鬱和滄桑是另外一個女孩所沒有的,那張臉上寫滿了無助。
葉子站在雪地上對露露說,我經曆了一個讓我永遠感傷的故事,那是我不想告訴任何人的秘密,因為故事裏寫滿傷害。那不是你該遇見,也不希望你有一天會像姐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