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戀愛季節(1)(1 / 3)

冬天的暗戀未遂

11月的烏魯木齊,已經冷到零下幾度。林小暖的房租已經拖了一個月,暖氣停了,熱水停了,錢包裏隻有一百二十塊。失去工作已經兩個月,招聘會天天去,不是遇上皮包公司就是遇上先交保證金才能上班的工作。她已經被錢折磨得快要失去自尊,決定若再找不到工作,就去找個酒吧做陪酒女。

好歹,能活下,這比什麼都強。

懷著最後的希望去了這場招聘會,某攤位特別熱鬧。公司出名,薪金優越。林小暖擠在一堆大學畢業生裏想拿一張表格填,推來搡去地,她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資料脫手而出,甩出老遠。

就在這個時候,陳家富像王子一樣出現了。他用手指著林小暖說:“你,穿藍色外套的,過來填表。”林小暖抬起頭去,看到很多的光,暈成了一個光環,把陳家富映襯得非常偉岸生動。

那一指,就指給了林小暖一份工作。它不僅僅是一份工作,還及時地挽救了一個差點誤入歧途的清純女孩。在林小暖看來,她一下就成了灰姑娘,而那個奇跡般出現的王子,便是陳家富。

其實陳家富長得並不像王子。一張中年男人的臉,穩重成熟。穿妥帖的阿瑪尼西服,黑色的棉襪。

林小暖的工作是市場調研,就是公司產品投放到市場,她每個月都要去零售商那裏了解銷售情況和市場反饋,然後整理出一份計劃書,哪樣產品賣得不好,就讓公司調整銷售策略。這樣的工作常常需要跑市場,公司沒有強行規定上班時間和下班時間,但林小暖卻是不管早晚都要回公司簽到,比誰都積極。

所有人都說她努力,但隻有林小暖知道這背後的玄機。她總是算好了時間和陳家富一並進電梯,眯著眼笑,非常熱乎地打招呼:“陳部長,早!”

她的聲音脆脆地,落在電梯裏。電梯裏的人都笑了。他也笑了,回她一聲:“你早!”。有時候,他會問:“林小暖,工作還適應吧?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

她就像得了令一樣,頻頻地去找他。其實他不過是人事部的部長。和她的工作根本就沒有可以交流討論的可能性,但她卻總是拿些雞零狗碎的問題去“谘詢”。漸漸地熟了起來,她原本就是活潑開朗的女孩,沒心沒肺的模樣,也討得了他的喜歡。

拿了第一個月的工資,林小暖屁顛屁顛跑去水磨溝公園的清泉寺,捐香油錢,無比地虔誠。但是,她沒有許願,媽媽以前告誡她,總拿小事去求菩薩,菩薩會煩的,她要把向菩薩求的那個心願留到最最關鍵時再用。

陰冷的冬天,林小暖的內心像聖鬥士一樣充滿了勇氣。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吧,他的舉手投足,都足以讓她的身體顫栗。林小暖還沒有想過會和陳家富怎樣。她隻是喜歡他,即使他有家,他有家的事實就像他耳垂上有一粒痣一樣,沒有什麼。

有同事開始追求林小暖,差不多的年紀,但林小暖看他,怎麼都覺得稚氣。那同事就再也不肯搭理林小暖,再見到,眼睛就斜斜地。像一隻白天鵝對待一隻癩蛤蟆的態度,林小暖就是那隻癩蛤蟆。

她不介意。

但那同事開始傳林小暖的壞話。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是非常嚴重的。她躲在茶水間。乘同事轉身的時候往他茶杯裏吐口水,惡作劇樣地偷笑,就被正進來的陳家富撞見了。她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一個惡毒的女孩。

出公司的時候,天開始下雪。林小暖抱著肩站在公交站台前冷得牙齒上上下下咯吱咯吱地打顫時,一輛藍色小轎車停在了她的麵前。是陳家富。他說:“林小暖。我送你。”

她受寵若驚地拉開車門。坐上去。車裏的暖氣很足,她一下就暖和起來,然後解下圍巾抱在腿上。心跳像剛跑完一千米。

陳家富說:“林小暖,你到公司已經三個月了。你的工作還不錯。我們商量過了。讓你轉正!”

“真的?!”林小暖開心不已。

“那怎樣謝我?”陳家富半開玩笑地說。

“我請你吃飯吧!”其實林小暖拿不準的。他會不會接受她的邀請,他是公司的管理層,而她隻是一個小職員,何況,他們這樣單獨的吃飯。會不會讓他有顧慮?但是陳家富同意了,他選了一家很小但幹淨的燒烤店,吃羊肉串和抓飯。

很廉價的食物,讓林小暖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一餐,他們卻吃得非常快樂。他一直說她好年輕。她就說:“你也不老呀。”

停車場離燒烤店有點遠。林小暖下車的時候又忘記帶圍巾,剛從溫暖的店裏出來,風就直直地灌進了脖子裏,她縮了縮脖子,一下被陳家富看見了。他拉開外套,沒有猶豫地就把林小暖裹進了懷裏。

這樣的變故讓林小暖恍惚得不知所措。她是喜歡陳家富,但隻是小女孩的暗戀,放在心裏的想象。她真的沒有想過會和陳家富發生點什麼。

林小暖畢業才兩年。她對成熟睿智並且心懷喜歡的男人,沒有半點的防禦能力:她開始和他約會。滿心地歡喜和投入。有時候,他打電話來,她就故意不接。她直直地敲開他的辦公室。問找她有什麼事?

她隻是想見他,所以用了這樣的伎倆。

陷入愛情裏的女孩,從來就是這樣不管不顧。巴不得所有人知道她的戀情,知道她很快樂。但是陳家富卻對她的做法大為光火。他說,他們的見麵應該在公司之外,她老去他的辦公室,會惹人非議的。

林小暖的心,突兀地受了傷。他待她,收放自如,拿捏得當。而她。卻越來越被動。

烏魯木齊的春天雖然很遲,到底還是來了。整個漫長而寒冷的冬季已經過去,但林小暖卻越來越覺得冰涼。有時候她想,是不是不應該跟陳家富發生什麼?是不是應該矜持些?是不是應該不要那麼積極和熱情?但是,她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他在整個冬天溫暖了她,卻在春天來臨的時候,拋她在最冷的深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