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手心的溫暖(1)(2 / 3)

女兒十年前幼稚可愛的麵孔在王大強的腦海中一下子清晰了,可不是嗎?這不正是女兒十年前的那張麵孔嗎?現在女兒居然成了侏儒,王大強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險些暈了過去去。

原來,當年王大強用石頭把人砸了後,那人當時隻是休克,後來經過搶救雖然撿回了性命,卻成了植物人。楊麗從此便起早貪黑地忙活,以便能給予受害者家庭經濟上的補償,直到兩年前受害人終於奇跡般地蘇醒過來。但是眼下還有另一件事讓她痛惜,女兒小芳十年來一直保持著七八歲時的身材,經檢查患有侏儒症。他們從農村一路出來就是為了尋找王大強歸家團聚,也好碰巧給女兒小芳治病。

王大強的嘴角不停地抽搐著,他蹲下身子摟住小芳號啕大哭起來:“爹對不起你們娘倆……報應啊!可惜了我的好女兒呀!”小芳也哭泣著隻喊爹,如久旱逢甘霖般,就這樣一家三口哭成了一團。

幾天後,王大強變賣了家產決意回老家向鄉親們請罪,無論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他都將心甘情願。

握著手心的溫暖

三月。我病了。

我對他說:“我想媽媽了。”

你媽媽不和你住在一起嗎?他問。

我說,我錯過了吃藥的時間。說完的時候,看到電腦的時間顯示的是23:00了。快點去吃藥,喝多點開水。他命令著。坐在電腦前,我努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很多時候都看不清楚字了。算了,不吃了。我說。

他說,不行,認識了我,我不允許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黑夜裏,隻聽到喇叭裏傳出淡淡的音樂,我的頭越來越疼了。似乎從這個三月開始,發著低燒,頭痛,四肢無力。花了兩天睡了早覺,沒見好轉。睡得過早,每天半夜總會驚醒。醒來的自己,睜著眼睛在黑夜裏搜索屬於自己的身體,冰涼的,沒有溫度。

他不是誰,但他的話很矛盾。我已經認識了他十幾年了,可是他在今天才命令我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其實很多時候,我比較喜歡專橫而霸道的男人,特別在堅持自己的意見的時候,強硬的男人會讓人覺得溫暖。但認識了十幾年的概念,還是讓我啼笑皆非。

最終我還是沒有聽他的話去吃藥。電腦關閉的時候,黑夜裏淹沒我們倆。我不知道他是否會擔心我?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快會躺進溫熱的被窩裏。或者,我們彼此都是一個誰也記不住誰的話的人?如真的記住了,我想我們一定不會用十幾年來分離,也不會用十幾來遺忘,而沒有尋找。

從十幾歲開始,我們都一直在遺忘。這次相見,有些驚喜,為著這份意外的重逢。其實記憶深處,我們都記得十幾年前,我們彼此有一段時間很純粹的友好,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友誼,兩張桌子,兩份關注。在曾經,我們都有一些溫暖的時光,那是屬於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打開自己的手掌,看到簡單的細紋。有人說,手掌紋路簡單的人那她的思想也比較簡單,每次看到自己手掌細紋,都會為這份簡單而暗愉。內心深處一直歡喜自己是一個簡單的女子。我對他說,我是一個獨立和依賴並存的女子。當我有一個全心依賴的對象時,我是一個連過馬路也不會的人。但如沒有依賴對象時,我會很條理清晰。所以我也是一個聰明和糊塗並存的女子。

不會真的連過馬路也不會吧。他說時,我可以想象他臉上表情。

是的,我一定會耍賴讓別人扶過去。而且,有可能還會讓背過去。說這些的時候,我神情嚴肅。但我知道,坐在電腦另一邊的他一定在想象我是詐笑的表情。

過了良久,他在電腦上留言:我想抱抱你,或背背你。就那麼一瞬,我聞到了屬於這個空間溫暖的氣味。很純粹的一種溫暖,是這一刻他傳達出來的。說或聽的人都沒有任何曖昧的想法,這一刻我們如此的相通。

我想媽媽了。我輕輕地喃喃。接著在鍵盤上給他打下。

嗯,我知道。他說。

我重複,我想媽媽了。

我知道。他再重複。然後說,乖,早點睡覺,把身體養好。

(二)

今天三八婦女節,屬於母親的節日。不是我的節日。

母親老了。這是我一直意識到的。很多時候我都會害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悄悄離開我,悄悄閉上眼睛不再給我任何話語。每想到這些時候,眼中的淚水都會奪眶而出。母親總是說,我怎麼才能安心和放心。她隻是一個守舊的母親,她以我的幸福為自己最大的幸福。她總是說,希望能為你做上嫁衣是我最大的心願。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會讓我覺得很沉重,這種很壓抑的情感,讓我每次麵對母親的時候都會很不自然,因為我一直都做不好,不知道怎麼可以讓她安心和放心。她的一些很簡單的要求,我卻一直在徘徊,有時還手足無措的無能為力。

因此,我學會了逃避母親。

春節前,一場橫禍擊跨了母親,甚至家裏的每個人。最大的哥哥出車禍死了。陪在母親身邊的時候,她聲嘶力竭,聲聲聲控,整夜整夜都是她伴著呼喚的哭泣聲。我抱著她,沒法言語。某種痛,血肉分離的痛,痛入心骨,我們都無能為力。但還是擔心她,隻能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喚她,用她對我的愛來挽留她的求生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