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畢熙是一家潛水俱樂部的成員,大概一年以前,畢熙和好友一行四人去那個小島附近潛水。小島很小,徒步不用20分鍾就可以繞行一周;小島沒有名字,當地人稱它“南麵的那個小島”;在地圖上找不到小島的坐標,因為這樣的小島隨時都可能被高漲的潮水吞沒;有時會有些漁船停靠在小島休整,采些補給,曬曬漁網什麼的,所以小島並不荒涼。
當時,他們為了尋找一種發光的魚,決定晚上潛水。當然白天那種魚一樣會發光,隻不過淡得多,不好辨認。而他們的潛水設備又不能潛到深海的黑暗層,那裏有各式各樣的發光生物,所以要想看到漂亮的會發光的魚隻能晚上潛水。
天公作美,風平浪靜。畢熙和他的朋友都很興奮,到達指定地點,畢熙率先跳了下去。清涼的海水浸透全身,感覺很舒服,畢熙迅速下潛,到了10米深左右,他繞到一些礁石周圍,發現一絲光亮,心裏一陣激動,急忙腳下踩水遊了過去。頓時眼前一片光明,這些會發光的小精靈把周圍幾米的深海都照亮了。這就是當地漁民說的燈眼魚吧。它身長七八厘米,有一層暗黑色的“眼瞼”貼附在發光器下麵,好像電燈開關一樣拉上拉下,發光器就被蓋上或露出,看上去“一閃一閃”的。畢熙用漁網捕了幾條,放在透明的塑料袋裏當探照燈使。氧氣不多,不能多做停留,隻好往回遊。
畢熙一邊戀戀不舍地望著發光的魚群,一邊往水麵上浮。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人往深海墜落,急忙舉起手中的“探照燈”定睛觀瞧:是個女孩,一個落水的女孩!不由得多想,飛速遊了過去,扔下手中的“探照燈”,托起女孩往水麵浮去。這不是畢熙第一次救人,茫茫大海瞬息萬變,經常有意外發生。學習潛水前第一課就要學習怎麼救人。朋友看畢熙托上來一個人,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沒有多問,立刻幫忙搶救。女孩已經昏迷,臉色慘白,渾身冰冷,呼吸微弱。畢熙幫她做人工呼吸,女孩吐出幾口海水,呼吸稍微通暢,但依然沒有醒來。畢熙的朋友發動了馬達把她送到北麵西月島的醫院。
這樣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孤身一人在這麼深的海域究竟幹什麼?尋死嗎?等她醒來一定要好好問問。她這麼年輕應該可以很快恢複,可不想她發燒了,還囈語連連,兩條細眉輕皺,很痛苦。畢熙怕她會出事,深更半夜駕車找到了主治醫師。老大夫並沒生氣,在他的細心照料下,女孩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可就在這時,畢熙那死胖老板打電話說公司有急事讓他必須回去。沒辦法,隻能囑咐朋友好好照顧女孩。畢熙的那次度假就這樣提前結束了。回到公司畢熙打電話給朋友,問女孩的情況。朋友說,第二天有人認出她,把她接走了……
一年前的事記憶猶新,女孩美麗憔悴的臉孔依然清晰。畢熙不能確定她就是要找的女主播,可畢熙不能不把她們往一起聯係。所以一定要找到她,但今天不行,已經很晚了。明天是十一長假,也不知她放不放假。不管怎樣,明天畢熙還是要來加班的,七天長假已經被可惡的老板剝奪得隻剩五天了。
第二天一清早,直奔23層。果然不出所料,大部分員工都放假,隻剩兩位值班的。
加班的日子難熬,尤其是在別人都休息時。寫代碼寫累時,畢熙依然會聽平時錄下的她的節目。令人欣慰的是不會再有人打擾了,可惡的老板早就不知跑到哪度假享福嘍。
三
屬於畢熙的假期終於來臨,去哪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呢?其實畢熙心裏早就有目的地:照片上的那個小島。既然她拍了那麼多小島的照片,就證明她經常去那兒。
小島不是很好找,畢熙租了條小艇獨自一個人遊蕩在那片海域。望遠鏡裏是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油箱裏的油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就隻能返航了。畢熙把瞳孔放大努力地觀察著海平麵,一個小黑點出現了。沒錯!就是它。此刻的小島仿佛霞光萬道,而畢熙就像是發現金銀島的冒險家一樣興奮。與一年前相比,小島沒什麼變化,隻是好像變小了,總有一天它會完全投入到大海的懷抱吧。
小島有幾艘漁船停靠,畢熙驅船沿著島緩行。期待的邂逅就這樣出現了:她,那個畢熙救過的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熱帶風情筒裙站在岸邊和一個漁民交談著。十幾秒後,證實所有猜想,她就是畢熙要找的女主播,因為那讓畢熙魂牽夢縈的聲音是如此熟悉。要上前跟她打招呼了,跟她說些什麼呢?告訴她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就算以後要追求她,畢熙也不想她因為報恩跟自己在一起。用花言巧語博取她的芳心嗎?不行。那不是畢熙的性格,那些肉麻的話會讓畢熙麵紅耳赤。去告訴她,自己隻是個旅行者吧,我們僅僅是萍水相逢,僅此而已。
畢熙上前和她打招呼,她果然沒有認出畢熙。也難怪,那晚水裏那麼黑,畢熙穿著厚厚的潛水服,戴著大大的泳鏡,她幾近昏迷,怎麼會認出來呢?
女孩告訴畢熙她的名字叫林彩音。
畢熙說,彩音,你的“聲音”是從哪“采”來的呀?怎麼這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