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班的人很快就來了,一樣是學校裏慣常會惹事的刺頭,大大咧咧穿著人字拖。
警服扣子也扣得不整齊,像是沒睡醒,打著嗬欠,不耐煩地交接班。
隻有在看到徐懷殊的時候才稍微收斂了做派。
唐盛楠撇撇嘴,拉著沈淩然,“走吧,多和許沉那種人呆一分鍾,都倒胃口。”
她說話音量本就不小,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那刺耳的話,自然飄進了來人的耳朵裏。
那人慵懶散漫,大大咧咧地倒在值班室的木板床上,倒頭就睡。
沈淩然不置可否,隨著唐盛楠和徐懷殊一前一後去了學校後麵的一家包子鋪。
那家包子鋪是前世沈淩然上學時候和徐懷殊常一起去的。
七年過去了,老板娘的腰有些彎,仍舊笑容可掬。
小小的店麵被打理得很幹淨清爽,包子的香氣撲麵而來,勾出了沈淩然肚子裏的饞蟲。
畢業這麼多年,還是很懷念路邊小店的口味。
“老板娘,我要一碗豆腐腦,加糖。”沈淩然坐定後,雙**叉倒勾在凳子橫梁上,隨口說出了前世最愛的口味,抬眼望見徐懷殊含著笑意的眼眸,有些訕訕。
轉念想出了對策,收斂了坐姿,正襟做好,“聽聞淩然學姐前世就喜歡吃甜口的豆腐腦,今天看到那些默哀者,也忍不住想要……緬懷一下。”
春江市這樣的北方城市,大多數人都喜歡吃鹹口的豆腐腦,喜歡吃甜口的人著實不多見。
徐懷殊怔怔地看向沈曼。
到底是太過思念淩然,這幾日熬夜整理她最後辦理的案件。
人也有些精神恍惚,才會在沈曼喊老板娘的時候,有錯覺。
那姿態、那神情,包括坐在凳子上像一隻貪嘴小貓的模樣,都和當年的淩然如出一轍。
說是為了緬懷沈淩然而吃甜口豆腐腦,倒也說得過去,淩然一直都是警院女生的精神偶像。
再看沈曼那澄澈的目光,就覺得是他想太多,徐懷殊溫和地轉頭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會意,“徐老師,還是老樣子嗎?”
徐懷殊頷首,這幾年他常到這邊吃早飯,淩然死後,他來得更頻繁,一屜小籠包,一碗甜豆腐腦。
吃到嘴裏帶著回憶的香氣,就好像她隻是外出辦案,還會回來一般。
伴隨著熱包子氤氳的霧氣,徐懷殊眼裏的悲傷漸漸隱去。
“老板娘,我也要一碗甜口!”唐盛楠見狀也肉手一揮,“再來兩屜小籠包。”
沈淩然沒有吃包子,隻喝了豆腐腦。
她和徐懷殊一起生活學習過四年,對彼此的很多習慣了如指掌。
習慣是總是如同骨髓裏的印記一般,即使轉世重活,除非刻意注意,否則總會下意識地流露出來。
她刻意不去表露,吃得快。
再看旁邊的唐盛楠吃得很淑女,和昨夜吃盒飯時候完全就像兩個人,小口小口地,邊吃還用餐巾紙擦著嘴巴。
不得不感慨愛情的魔力之大,能讓猛虎若淑女……
“小沈,聽葉主任說你打算退學?”徐懷殊吃完包子,掏出手帕,緩緩地擦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