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水墨畫層層暈染,暗影中漸漸現出兩個人,卻見一女子著一件煙紫羅衫,懷中抱著一隻似虎又似貓的白色小獸,披肩長發以一根銀紫絲帶鬆鬆束著,身上半攏著件瑩白披帛,在月色下泛著如水銀光,襯得她眉眼清亮,正是常菲菲。
安唐唐張了張嘴:“你這麼身打扮,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轉眼見她身旁立著的男子長身玉立,墨藍長發與身上玄衣幾成一色,劍眉星目透著一派清貴高華,又不由愣了愣:“這男的又是誰?”
常菲菲放脫了小獸,幾步跑到她床前,彎下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嗯,還好,還認得出人,不算太嚴重!”
安唐唐咬牙:“當然認得出,我又沒傻!”
“不傻?”常菲菲挑了挑眉,收回手,眼光掃過一旁的韓遠舟,臉上似笑非笑:“那怎麼會上了這個混蛋的當?”
安唐唐想捏死她,苦於動彈不得,隻好繼續咬牙:“你有諷刺我的工夫,還不如快點想折救我!”
拍拍她的肩,常菲菲直起身:“放心啦,我這次帶了個超強的幫手過來,有他在這裏,任誰也傷不了你!”又向不遠處的男子笑了笑:“是吧,阿羅?”
夜羅並不答話,隻指尖一抬,一道紫光射出,籠在安唐唐身上。不過片刻,但覺腦中一清,身上漸有暖意,似乎全身血液重又循環流轉,安唐唐試著抬手,五指雖仍有些僵硬,卻已能伸縮,不由喜道:“我能動了!”又不免驚疑:“這家夥挺神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常菲菲尚未答話,韓遠舟已站起身,輕輕一笑:“菲菲,好久不見!”
常菲菲皺了皺眉:“韓先生,我好像和你沒這麼熟!”
唇角一牽,韓遠舟道:“總有數麵之緣,菲菲,你這樣見外,可真讓人傷心!”
安唐唐紮掙著,雖覺得身上仍酸軟,但已可起身,扶著常菲菲的手,她勉力要下床,口中恨恨道:“菲菲,這家夥有病,別跟他多費口舌,咱們走!”
目光微一閃爍,韓遠舟淡道:“既來了我這裏,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常菲菲愣了愣:“你這是威脅?”此時夜羅在側,她有恃無恐,不覺恐慌,倒覺好笑:“你憑什麼攔著我們?”
微躬了躬身,韓遠舟背上忽有紅光透出,便聽“嗤拉”一聲,襯衫從中裂開,他背後陡地伸展出巨大羽翼,翼尖根根羽翅尖利如刺,一個周轉,便向常菲菲和安唐唐卷了過來。
一切皆在轉瞬之間,常菲菲尚未反應過來,那尖翅便已伸至眼前,不由駭然失色,舉手要擋,便覺身上一輕,眼前紫光一現,卻是被夜羅扯到了身邊,耳中聽得一聲悶哼又是一聲驚叫,卻見韓遠舟疾退數步,想是片刻之間已被夜羅所傷,此時手中扣了安唐唐擋在身前,唇角溢出一絲血。
微微抬眼,他眸中一片血紅,臉隱隱泛著青光,唇邊的笑卻仍是溫文:“菲菲,這是哪裏找來的幫手?確實不簡單,比起你素日身邊的那幾個,又厲害了幾分,此番看來,倒是我失算了!”
常菲菲驚魂未定,抓著夜羅大喘了口氣,驚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又見他手指不知何時已變得畸長,枯瘦尖利如鳥爪,泛著烏光的指甲深深掐進安唐唐的脖子,血絲直沁了出來,看得常菲菲心驚肉跳,不由叫道:“你放了唐唐,你要什麼,咱們好好說!”
將臉貼近了安唐唐,韓遠舟輕笑道:“我要她,這不是很明白麼?又有什麼好說的!”
常菲菲深悔自己先前大意,一個不留神,竟讓唐唐落到他手中,以致如此被動,心下大急,還待再說,夜羅已按住了她,上下打量著韓遠舟,他微微蹙眉:“魔煞一流,數千年來已入不得三界主道,你是被誰引得如此?枉費了離朱耗在你身上的大半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