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轎簾,馬車夫駕著馬“噠噠”的往前駛去。
穆徹把靈犀放下,然後目光看了看車窗外,淡淡道,“你現在想要回頭找你三哥還有機會。”
“我不想。”她沉靜如水的目光落在他的英朗麵龐之上。
穆徹扯了扯唇角,卻是頃刻之間欺身上前,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直撲她的耳側,隻聽得他在她耳邊呢喃道,“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你既然不走就再也走不成了。”
靈犀隻覺得耳畔一軟,心底一熱,卻是恍惚間憶起了先時他們在瀘州旁的樹林裏共同打退那幫子刺客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對她說了這樣的話。
其實細細想來,他是給過她逃離的機會的。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這樣想著,她卻是不由得緩緩推開他,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的,她問他,“如果昨日在看台之上,你那一箭剛巧射中我的眉心,你待如何?”
穆徹卻是搖搖頭,大手卻是不自禁的攬住了她的手,“若是那一箭射中的是你的眉心,那要的就真的是我的命。早些在我到軍營的時候,顧長玦就在四下裏布滿了衛兵,射那一箭的時候哪怕你不開那一槍,你身邊也一定會有人護住你。”
靈犀扯了扯唇角,頭卻情不自禁的靠在了他的肩上,“此番你來這軍營,這安都城北的戰爭也算是了結了,可是你們北地內部呢,張令輝會放過你嗎?”
“你放心,張令輝如今是暫時不會對我怎樣的,他還留著我這個少帥有用處的。”穆徹見她這萬般依賴的模樣,也是不自覺的摸了摸她的頭。
“暫時,暫時是多久?”她抬起頭,睜著困惑的眼問。
“是很久,你不要多心。”穆徹道。
靈犀淡淡的“哦”了一聲,想著這些日子他一直是變著法的想要讓她走,如今雖是允她同他一起了,卻仍舊不是很放心。
這樣想著,她的手攥著穆徹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卻是突然抬頭輕聲道,“沉安,無論將來世事如何變幻,你一定帶我同進退。”
穆徹微微愣愣,漆黑的眸子深沉的很,卻摸了摸靈犀的頭道,“不會到那個時候的。”
……
……
安都城北這一戰終於結束了。
長達三個月的戰爭最後以南軍的退兵為最終結局。
一時間,北地上下的報紙之上無不大肆渲染穆徹的功勳。
所謂功高震主自古如此,張令輝本就是對穆徹忌憚萬分卻不想這次竟是讓他又贏了一戰,私下裏的暗鬥也逐漸搬上了台麵。
穆徹為了防著張令輝對靈犀做什麼手腳,就直接將她接到了穆公館住著。穆徹派過來侍候她的是一個很慈愛的老嬸娘,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靈犀不曉得她的名字叫什麼,隻知道她的夫家姓劉,因而也就叫她劉媽。
穆徹為靈犀安排的房間是在正廳的二樓,與穆徹僅僅隔了一個書房的間隔,她的房間背對著一座小洋樓,每天晚上靈犀都會透過房間後麵的窗戶去看月亮,順帶著看那座小閣樓裏燈光隱隱。
劉媽告訴她,這穆公館裏她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唯獨那座小閣樓是她不能亂闖的。於是有一次她給穆徹灌鋼筆水時便笑著問穆徹,她說,你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他卻隻是眸子暗了暗,然後笑著告訴她,我要是金屋藏嬌,估計也就是你了。
靈犀見他一直不回答,便也再沒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