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虱蠱(1 / 2)

夕沉的暮色如同被遺棄的戀人一般,逐漸低沉,迷蒙,灰黯。初顯的新歡卻是開始正值輝耀。

餘輝點透下的山寨,青石板路上走家串戶地村民逐漸稀疏,家家戶戶屋頂上透出的炊煙,卻開始嫋嫋而起。這份獨屬於大山深處村落的風味,若是遠遠望去,猶如一幅桃源畫卷般括靜安詳。

謝絕老巴代雄法師龍青耀找人帶路的好意,楚承覡拉著還抱著酒壇的一離,踏上大烽花寨後的三嶺山去。

這三嶺山典型的蒼巴高原武陵山脈山勢,山係呈北東向延伸,弧頂突向北西,海拔在1000米左右,峰頂保持著一定平坦麵,山體形態呈現出頂平,坡陡,穀深的特點。如果站在山頂望去,那一望無際的山頭籠在薄霧中煞是好看。

不是很好走的山路上,一離一陣的抱怨,有些舍不得剛丟掉的酒壇裏那香甜米酒。咒罵著楚承覡不應該拖著自己來爬這該死的山。

畢竟丟東西的又不是自己。他繼續在山寨裏等著楚承覡回來就好。還能瞅上幾眼誰家的俊媳婦,喝上幾口好酒。

隻不過楚承覡並沒有理會慣常如此的一離,依舊拖著他趕路。

長長的山道上,百無聊賴的一離索性翻起白眼把舌頭伸出老長,自己裝起屍體來,任由楚承覡拖著他的衣後領,兩腳一伸就那麼在地上拖起長長的痕跡。

隨著一輪朧月淺映,不甚茂密的林間透下的月光,在山路上行進的兩人已經走了兩個小時。

根據吳大友的說法,再走一會估計應該快到所謂的帕戎漂了。一路上楚承覡雖是一隻手拖著一離,可另一隻手卻是從沒閑著,不時沉氣納勁,揮舞著手臂朝路過的石上樹間打下印記,以防不測。

一路朝著帕戎漂走去的楚承覡,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是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尋常的山野林間,一到了晚上別說猛獸四竄,一些蛇蟲鼠蟻總是少不了的。

可是這一路上至從翻過了三嶺山,連蟲鳴鳥叫都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連最容易棲息蚊蟲的低矮灌木,被刻意撥弄開來,都看不見一隻蟲子的身影。

沉入靈魂冥冥中映射萬物,周遭除了樹木石堆以外,都沒有任何一個生靈被映射進冥冥之中。

走了一路,就連一離也漸漸發現有些異常,抓住楚承覡的手反過身來,靜靜的跟在身後。隻是仍免不了一會兒挖挖鼻孔,一會抓抓褲襠。

莫約又是走了半裏路,終於是穿過樹林到了一處溝穀,遠處隱隱傳來的水聲,表示楚承覡跟一離兩人離帕戎漂不遠了,隻要穿渡過帕戎漂,很快就能到達這一行的目的地。

帕戎漂在苗語中的意思就是玉女的瀑布,加快腳下行程的兩人很快就是來帕戎漂前。隻見溝穀絕壁間,一條白練從絕壁一處溶洞中飛瀉而下,借著近二十丈的落差加速,轟擊地麵。肉眼依稀可見水柱落點處,一塊巨石被衝擊成直徑3米多寬的圓弧。

而巨石之下的水麵,在月光反射下映出著一抹慘綠,好似淩淩波光是水麵下某種生物遊動所造成的一般。

楚承覡並沒有細看深潭,而是將目光投向深潭對麵,隻見一道佇著木杖的身影自水霧中走出,淡淡的說道:“這裏不是生人應該來的地方,不論你們有什麼目的,就到這裏止步。”

“敢問對麵可是龍婆前輩?”佇著木杖的身影並沒有搭理楚承覡的喊聲,兀自說話就是轉身消失在蒸騰的水霧裏。

一離朝著身影消失的地方瞄了一眼,隨即蹲了下來將手探進慘綠的水中。不稍一霎,就是皺眉咧嘴,抬起手來看著手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蟲子,正在啃食手掌發出陣陣滲人聲響,讓人看了有些頭皮發麻。

一離趕忙甩手拍打,好不容易將手上密密麻麻的蟲子拍掉,露出被啃食得稀爛的手掌,有些地方竟然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這鬼蟲子還真是厲害。”還好一離隻是附魂在這具肉體上,本身並不會有痛覺,否則以這蟲子啃咬的速度,一離非叫得撕心裂肺不可,哪還能這樣雲淡風輕。

“是水虱蠱,不是一般的蟲子。”蹲下來用手抓住一隻活蟲觀詳了一陣,楚承覡又將蟲子丟回水潭。

蠱術自古以南苗稱皇,北壯為尊,經過千年的演變傳播後,已經逐漸式微,但在番外別起一支名為降邪。

作為三俠兩邪一神婆之首的龍婆,在用蠱的造詣上普天之下已經當世無雙。光從一離將手伸進深潭一霎,再抬起來已經被蠱蟲啃食見了白骨,這最低等的水虱蠱的數量以及凶狠程度,便是可見一斑。

隨手將手中的水虱蠱蠱蟲丟進深潭,楚承覡伸手虛探水麵,頓時慘綠色的水麵蕩起陣陣波瀾。

上古巫術頓現塵寰。

奉獻!

上古巫術奉獻,是大巫從靈魂冥冥中感召一切生靈,但凡是處於大巫統治之下的生靈或是低等級的生靈,必須無條件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不需接觸,不需媒介,直接從靈魂冥冥中發出的指令,被感召的生靈無法抗拒,隻能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