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腳將那老東西揣開,一骨碌爬起來,“你幹什麼!”
“幹什麼?我使了白花花的銀子當然要破了你的身子,總不能便宜了旁人。”老頭邊說邊獰笑著迫近。
剛剛經曆的從未有過的羞辱刺激了她,那分明舉不起來卻硬要折騰她折磨她的幹癟癟的東西刺激了她,那閃著寒光的錐尖更刺激了她,她終於爆發了,咬牙一腳將那獰笑的臉踹下床去。
她的羞憤蓬勃著,她的惱怒鼓脹著,強烈的恨意排山倒海,她赤身露體跳下床榻,撲上去搶過他手裏的錐子就紮進了他的胸膛!豔豔的紅噴出來,像新房裏的紅帷幄一樣好看。
他嚎叫著,像是野獸的怪叫。她討厭他的叫聲,她拔出錐子又紮了進去,她雖是個無知村婦,也知道人的心髒長在哪裏。
他太老了,他的衰老讓他可以掙紮卻不可以掙脫,他的衰老給了她要他命的機會。他沒有立即斃命,他抽搐著,抖動著,像是年輕時候行房時候的那種抽搐,那種抖動。
這是樓兒第一次殺人。她的心也在抽搐,也在抖動,隨著他胸口湧出的鮮血仿佛她的恨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甚至因看著她憎恨的人慢慢咽氣而感到陣陣的快意。
她想到三個月前那場屠殺中死掉的百姓,死掉的她的父母她的胞弟,她趴在死人堆裏抱著弟弟的身子放聲痛哭,貫穿弟弟左胸的刀傷讓他致命,也讓她知道了人的心是長在左麵的。
門外的喧嚷聲讓她回過神來,她鬆開握著錐子的手尖叫起來。悔恨,驚恐,後怕一切負麵的情緒都湧進她的腦海。她殺了人,她無處可躲,慌亂中她隻來得及扯過被單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人們破門而入,驚呼吵嚷之聲不絕於耳,她在慌亂的人群中看見了蘇羅。
蘇羅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她那不同於常人的冷靜奇跡般地撫慰了她的慌張,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龜奴抓著她的手,撲到蘇羅的腳邊,抓著她紫色的紗裙求著:“蘇羅姑娘,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她感到這一刻她有一種壯士割腕般的悲壯。
但蘇羅沒有說話,她還是被拉去了柴房,七天七夜,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她餓極了恨不能抓老鼠來吃,她殺人都不怕,還會怕什麼?但她把老鼠抓到手裏又放掉了,老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讓她想起那日的屠殺,漫天的血紅遮住了陽光,她感到一陣陣惡心。
她歪倒在地上,螞蟻在她身上爬,老鼠在她身旁竄來竄去,甚至偶爾老鼠的尾巴會掃到她臉上,她已經無力去驅趕,她知道它們都在等著她死,它們也餓著肚子,它們需要她這個龐大的豐裕的食物。她不吃它們,它們就會吃她。
她閉上眼睛,體溫在不斷的流失,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她渴望生命,生機卻離她越來越遠了。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自己來到個精美的閨房,與她隻住了五天的那個香閨規格一樣,卻更為華美,彩帷豔幄,珠簾玉翠。香霧繚繞中坐了個女子,一襲紫裙,高綰著發髻,發上插著的金步搖輕輕晃動著,華光爍爍,與晃動著的珠簾一個步調。
“你來了。”她說。
樓兒欲走上前去看清她的長相,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你是誰?”她問。
“把你的靈魂給我,我助你一步登天。”
樓兒腦海裏霎時間閃過一些片段,氤氳的血腥氣令她感到一陣陣惡心,她想起了那個老頭子幹癟醜陋的下ti。想起他猥褻惡毒的眼神,她殺了他。那老東西本就離棺材板子不遠了,她卻要為他陪上自己二八年華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