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同陣不同心(1 / 2)

難道官家出身就一定知道皇宮裏的事?這可糟了,自從她進入沈樓的身體到離開沈家總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那半個月裏她光藏著掖著提心吊膽了,哪兒有機會知道宮內的事?雖然進宮的前一晚沈樓的娘曾囑咐了她一些話,也無非是讓她懂得做人要懂得轉圜、性子不要太耿直什麼的,也沒有說關於太監的什麼事兒呀?

她對宮內的事情當真是一無所知的,看著於妙儀探究的眼神,她不禁心虛地別開眼去,“呃……平日裏我就知道貪玩,我爹跟我也不甚親近,不會講宮裏的事給我知道。”

於妙儀若有所思地看著沈樓,半晌才笑道:“原來如此,那也就難怪了。話說這宮裏的太監也分三六九等,有的終日勞作、一生辛苦從進宮到出宮連聖上的麵都沒見過,有的甚至剛一進宮就因犯了宮矩被處死。也有的有造化在主子跟前伺候著,主子得寵了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些,主子不得寵了,他們也就跟掖庭宮裏洗衣燒火的奴才沒什麼分別。有主子庇護的時候,他們尚且誠惶誠恐,當主子失了勢,他們就更如同俎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於妙儀看著沈樓懵懂的表情不禁坐實了心底的猜測,接著又道:“在宮裏,像趙公公這樣有官階品級,不因主子的浮沉而浮沉,不以主子的榮辱為榮辱的太監是極少的,他甚至可以掌握其他太監宮女的生死,連你我的性命也捏在他的掌中。”

看著沈樓瞬間變得驚惶的表情,於妙儀提著絲帕的一角佯裝咳嗽以掩去唇邊泛起的笑意,“這下你明白了?趙公公是得罪不得的,而且曆代宦官能坐到他這個位置的無不經過了幾十年的掙紮攀爬,他能年紀輕輕就爬到這麼高的位置,若不是因為有什麼了不得的機遇,那恐怕他的手段就可見一斑了。”

沈樓不由得慌道:“這可如何是好?”

“姐姐,其實你也不必害怕,這皇宮不過是一個擴大了的宅院,這奴才再怎麼強硬到底也還是奴才,奴性不改就必有所圖,姐姐可曾在府上帶了銀兩出來?”

“嗯,帶了帶了。”沈樓將於妙儀當成救命稻草般拉到裏屋裏去,正趕上另外兩個采女出來,沈樓和張詠春在門口碰了個臉對臉,沈樓心慌意亂再也沒了和她拌嘴的心情,張詠春卻不依不饒道:“走路也不長眼睛?”

於妙儀道:“大家同住一個屋簷下,這是咱們的緣分,理應分外謙和恭讓,幹嘛一見麵就跟仇人似的?即便有過嫌隙也該忘了它才是,大家都是好姐妹。”

“哼,好姐妹?”張詠春拉著薛傅蘭的手道,“要挑姐妹也得挑像傅蘭姐姐這樣的,既不能挑那一腦子糨糊的,更不能挑了別有用心的!”

“姐姐這話就不對了,一個看起來不甚聰明的人未必就是一個愚蠢的人,反而一個處處占人便宜且得理不饒人的人就一定不是個聰慧的人。”於妙儀道,“而且一個人是否別有用心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得出來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姐姐出自書香世家,這些道理該比我懂得多才是。”

一個口無遮攔,一個巧舌如簧,張詠春自知跟她們杠上討不了好去,“哼,我們走!”遂拉了薛傅蘭氣哄哄地出門去了。

屋內二人坐在沈樓的床鋪上,沈樓將從沈府帶出來的細軟都拿出來給於妙儀看。

自從她進了宮之後蘇羅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這偌大的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皇宮裏她覺得孤獨極了,惶恐極了。尤其是當她發覺她的那一套簡單直接的處世方法在這晦疑莫測的皇宮裏根本就行不通的時候,她就更沒了主張,所以有於妙儀這樣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對她而言實在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