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師大人,屬下也不知道其中內情。”麵對她的質問,鍾昊隻能這麼回答。太子讓他來時隻說了這麼多,這麼重大的事他也不能妄加揣測。他不再說甄宓也就不再問,其實她也清楚鍾昊知道的不多。可她不明白司徒白不是服了陽春雪麼,為何還死了?莫非陽春雪續命隻能續一時,那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也會在不久的某一天死去?

頭皮上像是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讓她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呆掉的感覺。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司徒白會那麼早死。那麼,那天他把檠給她差遣就是在安排後事了?

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她也弄不出清其中某些事情,想著司徒清歌她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宮裏去。皇帝快死了,他這個做兒子一定會傷心的。她好想馬上出現在他麵前,陪著他渡過這個艱難的時刻。心裏麵迫切著,奈何馬的腳步總是慢了。甄宓莫可奈何隻好搶了鍾昊手裏的馬鞭,狠狠地甩下一鞭。馬兒吃痛地揚起馬蹄瘋狂跑起來,險些讓後麵的鍾昊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馳了一個時辰之後,馬兒載著他們在神武門停下。由於不能馳馬入宮,甄宓隻好下馬來。三兩步跑上前去,神武門的守衛冷不防地伸出手中的長槍,擋住她的去路,喝道:“太子殿下有令,沒有傳召任何人都不準許入宮。”

“放肆,我是太子少師甄宓奉太子之名入宮,你們誰敢攔我?”甄宓眸眼一橫,一腳踹開擋在前方的長槍。後麵的鍾昊趕緊亮出東宮的令牌,斥責道:“還不讓開。”

“是,是。”侍衛長看了之後忙點頭哈腰道:“屬下得罪了,還望少師見諒。”

甄宓擔心著崇文殿那方的緊張懶得跟他客套,拔腿就朝裏麵跑去。鍾昊看她跑得那麼急生怕她跑錯了路,忙著就追了上去,卻不知他跑起來也追不上甄宓,最後隻得把輕功使上才追到甄宓身邊。而甄宓一心想著司徒清歌,也沒發現此時的異常。兩人跑了一路一口氣都沒喘上到了崇文殿外,隻見殿外丹陛之上站滿了兵甲侍衛,大臣們跪在殿外弓腰肅靜。

微微西垂的太陽發出明橙色的亮光,漫天的長霞如色彩豔麗的絲線織就了滿空的華鍛,一方方一塊塊沒有先來後到地鋪滿了天邊的空寂。溫情的日光照拂著這重簷廡殿頂的巍峨宮殿上那片片琉璃瓦,逼人的閃爍金光宛如金殿虯龍柱上盤繞的金龍龍鱗猙然高貴。風吹過時,殿兩側的樹木颯颯地響起一片,同時也把侍衛們長槍上的紅纓吹得飛飛繞繞。

“……敕封太子司徒清歌為帝,欽此!”

這是他們趕來是聽到的第一句話,也是遺詔的最後一句話。甄宓聽到這句話時不覺地停住了腳步,目光掠過重重地身影終於在崇文殿的大門口看到了那一抹穿著明黃色袍服的少年。距離隔得太遠她看不清此刻的少年是什麼樣的神情,隻是看到那挺直得如鬆的脊背心裏跟著一疼。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朝拜,侍衛紛紛跪地叩行君臣大禮,場上一片肅穆莊重。

甄宓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緩步踏在丹陛上的少年。他的臉似乎很冷很靜,就算日光照射下仍舊像是有寒冰覆蓋而無法融化。他緩緩抬起手,此刻他已然是那個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眾生的君王,眸眼冷瞥伏地的臣子。往日那有著似水溫柔的靈動桃花眼仿佛不再,他安靜地看著這些人最後把目光長長地望向了遠在丹陛之外很多丈的甄宓。

兩人的眸光穿過空間的距離,安然清和地望著對方。她在他的眼裏看不出半分的情緒,仿佛這一切都是他所預知的理所應當,而他看見的是她鮮有的深沉和複雜。遙遙相對,這世間渾然被忘卻了些東西。

“甄少師。”跪在她旁邊的小心翼翼地輕聲喊了一句。

甄宓低頭晃了眼鍾昊,徐徐地抿嘴一笑抬頭朝他看去。想了想,還是彎下了金貴的膝蓋跪在地上,朗聲道:“微臣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徒清歌的臉終於起了一絲波浪,淡聲道:“平身。”這句話,不知是對她還是對其他人。

那一刻,天涯便是如此。

大周建業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周帝司徒白於皇宮崇文殿薨,諡號文,史稱周文帝。太子司徒清歌奉遺詔繼承帝位,改次年為天元元年。《大周史誌》記之曰:周武帝,文帝第三子,生時帶異象,早年居皇覺寺。年歲幼,貌豐神秀,頗類玉郎者。其人性敏而慧,睿而沉。少年歸,旋而為帝,時年十二。自詡武,稱之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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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章節乃是皇後十六歲存稿丟失找回的最後章節了,後麵的章節我盡可能低寫,但是要寫新文可能就會兼顧不到這個文。這文不V,所以慢慢填坑,更新有限請美人們諒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