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畢狐的出手,徐鹿猛地睜大了雙目,把手裏的蠟燭往外一丟。密林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有畢狐手中的羽扇,發著幽藍的磷光。
“嗖嗖”
兩道金芒忽從徐鹿右手射出,眨眼之間,混淆進昏沉的夜色中。卻是兩枚喂有劇毒的金針。密林裏本就昏暗無比,飛出去的毒針,更是難以用肉眼看見。
畢狐嘿嘿一陣冷笑,手中羽扇驟然變大,擋在了身前。隻聽鐺鐺兩聲脆響,羽扇上濺起兩道火星,金針被擋了下來。
徐鹿手中卻是動作不停,他咬破右手指尖,手中一掐法訣,喝道:“化血術,血箭!”
一道鮮紅的血箭,嗖地從指尖疾馳而出。
“這個術法,還有點意思。不過你的修為比我低很多,想要殺我,可沒那麼容易。”畢狐羽扇一揮,從扇中打出一道幽藍的光刃,迎上飛射過來的血箭。
“呯!”光刃潰散,血箭也化作一陣血霧散進空氣裏。
“嗖嗖嗖”又是三道血箭飛出,都無一例外地被畢狐擋下,碎成了一團團血霧。
徐鹿的修為比畢狐低了一個檔次,發出去的血箭,自然全被畢狐看在眼裏,很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你的本事,就這點程度嗎?”畢狐輕輕揮著羽扇,慢悠悠地問道,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就像你異於常人的鼻子一樣,我的血有點特殊,傷人之時,未必需要用血箭射中。隻是可惜,你那異人的鼻子聞不出來罷了。”徐鹿停止了動作,將手背到身後,似乎已經不需要再出手。
就在徐鹿話音剛落時,畢狐手中的羽扇也掉在了地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腳都在不停地抖動。
畢狐渾身劇痛,神識恍惚,他用鼻子在空氣中仔細嗅了嗅,隨後用顫抖的手指著徐鹿,慘然說道:“原來如此,你已經把自己全身血液都煉成了毒藥。好一個殺人於無形的毒人,畢某佩服。”
“你很怕死嗎?”徐鹿一步步走到畢狐的跟前,俯視著半跪在地上的畢狐。
“敢問世人,誰不真的怕死?”畢狐滿臉苦笑,自歎耍了一輩子心機,到頭來卻栽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裏。
“說實話,對於死,我並不害怕。不過,能夠活著看別人在我麵前死去,似乎更有意思一些。”徐鹿說著,指尖微微一彈,一枚白色的藥丸飛出,穩穩落進了畢狐口內。
畢狐自知無力反抗,隻得一口咽下。藥丸甫一入腹,身上的痛苦立刻就消失了大半。畢狐方知這是一枚解藥,但有些不解徐鹿為何要給自己服下。
“你現在中的,是我的血毒。毒發與否,都隻在我一念之間。我給你的解藥,隻能幫你抵擋三個月的時間。想要徹底解毒,你隻能每隔三個月來向我要一次解藥。否則,必死無疑。”徐鹿轉身離去,幽謐的深林裏,隻剩下他冷冷的話語,飄蕩在無盡夜色中。
畢狐望著徐鹿遠去的背影,不由地再次一陣苦笑,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不到自己今晚,竟反而會落入徐鹿之手。
今晚發生在密林裏的一切,自然是不可能說出去的,畢狐可不想如此快的死去。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塵土,也往回走去。密林裏昏暗如舊,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
黑風寨裏的氛圍,依然很緊張,那個殺人的叛徒,還沒有被找出來。而幾乎每個人,都被龐青叫去盤問過。當然徐鹿是個例外,因為黑風寨上下的人都知道,他不會說話。
徐鹿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沉默。他同往常一樣,低著頭掃地,端水,做各種髒亂的雜活。偶爾在山寨裏同畢狐相遇,兩人也隻是擦肩而過,甚至連眼神都不曾交換一個,一切顯得像往常一樣。
隻是幽魁的生活,卻變得顯得有些不一樣了,甚至連吃人肉的胃口,都大大受到了影響。自從那天,在大堂上被畢狐懷疑為叛徒後,似乎很多人也開始懷疑他。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龐青接連找他問了兩次話,而其他人,都隻被盤問了一次。
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歪,隻可惜,連幽魁自己都不覺得,自己畸形走樣的身子是正的,哪裏還會不怕什麼影子歪。流言一旦產生,恐怕會以訛傳訛,越傳越逼真,到後來,就傳得跟真有其事一樣。這一點,是他絕對不希望看到的。
幽魁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底罵道:“可恨的畢狐,這一切流言,都是因你而起。日後若不殺你而後快,幽某誓不為人!”
正當幽魁恨得咬咬牙時,門口卻忽然響起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幽老弟,在家沒?畢某有要事求見。”門外站的,正是畢狐,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