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無路,插翅難飛。林軒被困在水灣之中,像是一隻飛蛾撞進了粘稠的蛛網,根本無從脫身。
眼看纖細鋒利的魚線,已經朝著自己的脖子纏繞過來,林軒不由地手心見汗,心底大為焦急起來。
尖嘯的魚線上,寒芒閃爍,戾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林軒有一種預感,若是讓這跟魚線碰觸到了自己的脖子,那麼隻需一瞬,他的頭顱就會離開身體。
整個水灣都在魚線的籠罩之中,似乎連風聲也被隔絕開來。林軒明顯的感覺到,他身後吹動不息的大風,開始漸漸地有些衰弱,風力所能吹及的範圍,已僅限於魚線籠罩的水域之內。而在其餘的地方,則再也掀不起風浪來。
連風也被他切斷了嗎?林軒心中的震驚,強烈到了無以複加。這瘦老者的劍勢究竟是什麼名堂,居然可以真真正正地做到斬斷一切。
如此淩厲的一劍,又怎麼可能接得下來!但若是要逃,又該從何處脫網!?
“玄龜甲!”情急之下,林軒一聲低喝,召出了一件防禦型的法器。古樸的龜甲一化為九,環繞在林軒身周,試圖阻攔下激射而來的魚線。
“哼,就憑這種破爛,也想擋下老夫的一劍!”瘦老者冷聲說著,右手手指微微一動。細長的魚線立刻寒芒一閃,在林軒身側往來一繞。
但聽“嚓嚓”幾陣響,仿若砍瓜切菜一般,堅硬厚實的玄龜甲,已經被削成了十幾瓣。甲盾的碎片四散飛開,紛紛落入的江水之中,濺起無數浪花。。
林軒臉色微白,顧不上去心疼報廢的法寶,暗想若不使出壓箱底的本事來,今日恐有性命之危。他的心神電光火石般一動,竟是召出了深藏在識海的瞑天盾!
杏花瓣大小的盾牌一閃而出,在林軒催動下,變為扇子大小,環繞在了他的脖頸四周,以防老者的魚線繼續逼近。
但在這同時,林軒也深知瞑天盾對靈力的消耗極為巨大,不可能長時間地使用。此刻即便隻是將瞑天盾催動至扇子大小,也已經讓林軒感覺到頗為吃力,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地被盾牌抽走,估計過不了半個時辰,渾身靈力就會消耗一空。
想當初林軒剛得到此盾時,不明就裏地去貿然催動,使得身體近乎虛脫。如今他的修為雖已突破築基,不再會像當初那般吃力,但要隨心所欲地動用此寶,依舊是無法做到。
瘦老者本是一邊揮杆,一邊冷笑看著林軒,但在看到了瞑天盾後,他臉上的笑容卻是突然收斂起來。老者感覺得到,若是將自己的魚線比作無所不破的長矛,那麼林軒身側的盾,便是能夠防禦一切的存在。
“好!這才有些像樣!”瘦老者一聲喝彩,右手一揮,半空裏那根魚線就打了個彎,不再纏向林軒的腦袋,而是突然轉向,疾速纏裹住了玉蠶劍。
而就在玉蠶劍被魚線纏住的瞬間,林軒的掌心,便如遭電噬,猛地一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握劍的手。
林軒心頭的震驚還來不及消除,忙抬頭仔細看時,才發現玉蠶劍已落入了瘦老者之手。
那瘦老者坐在小舟上,一手持著釣竿,另一手則握著玉蠶劍仔細把玩,似乎在確認些什麼?
漫天的魚線,也在瞬間突然散去,收回到老者的釣竿上,水灣的水麵,又恢複了原先開闊的樣子。
林軒看到老者的舉動,一時心底倍感困惑。以老者的身手,大可以在林軒召出瞑天盾之前,就突下殺招。但對方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對林軒造成過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莫非他的本意,便是困住林軒,而後奪劍嗎?
卻見那老者一邊看劍,一邊輕輕撫摸著劍身,不時地感慨唏噓,臉上全是回憶之色。
“果然是玉蠶劍!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鎮天門的弟子。此劍,你是從何得來!?”瘦老者用一根手指輕彈了一下劍身,接著抬頭對林軒問道。精悍有力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軒,仿佛要把對方的一切都看透。
而狹長潔白的玉蠶劍,在被老者的手指一彈後,隨即竟是發出了密集的“沙沙”聲,像是無數小蠶從睡夢中進行,準備吐絲結繭。
林軒被老者看的壓力極大,渾身上下,更是如履薄冰一般緊張不已。他不敢直視老者攝人心魄的目光,趕緊收起了瞑天盾,微一低頭答道:“這是晚輩在無涯山脈追殺一名邪修時,無意中闖入了一處墓穴,便從裏邊將它撿了出來……”
老者聽完得劍的經過,再次緊盯了林軒一眼,確認對方並未說謊,隨即繼續低頭看起玉蠶劍來,口中同時說道:“將那塊牌子,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