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道血色箭光,鋪天蓋地從夏家人背後激射而來。夏文卓和夏文燦倒還好,兩人畢竟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但餘下的弟子,卻已大多是嚇得麵無人色,手足俱顫了。
“玲兒!”夏文卓突然看見了倒在花叢中的夏玲,其身體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他當即一聲悲吼,幾乎要冒著箭雨衝上花園去。
“大哥小心!先避其鋒芒要緊!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散開!”夏文燦一把拖住夏文卓的身子,轉頭又對身邊的眾人吼道。
眾弟子雖然心中驚怕,但求生的本能還是不曾失去,經過夏文燦一聲提醒後,立刻使出全速四麵逃遁,同時拿起各自壓箱底的防禦手段來護住身體。
夏文卓與夏文燦二人,也是身形如電暴退。他們兩人,一個取出了麵盾牌擋在頭頂,另一個則是掏出一把傘狀法器,嘭地撐開在身周。
雖然夏文卓二人在後退的同時,已經盡力地護住身邊弟子。隻是血箭密集如雨,而兩人自顧尚且不暇,又如何保得住所有弟子。
眨眼之間,箭光降臨,劈頭蓋臉地激射不止。那些四散奔逃的夏家弟子,好似驚弓之鳥一般,不時被當空的血箭射中要害,慘叫一聲掉下地來。
“咻咻咻!”
隨著漫天箭光的穿梭,眾弟子頓時防不勝防,修為較高的還能憑借手中法器撐上一時半會,而修為低弱的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血箭追上,幾下子便穿透了身體。
每一個被血箭射中的人,臉色都是瞬間蒼白一片,好似本就已死去了很久一般,不見有半絲血色。
許久之後,等到血箭散開,還留在半空裏的活人,已隻剩下了夏文卓、夏文燦,以及三四個逃得比較快的弟子。其餘的人,都像是中箭的飛鳥,先後砰然落地身亡了。
夏文燦手裏的盾牌,早被密集的血箭射得滿身裂痕,幾乎是要報廢了。而夏文卓撐開的法傘,也是布滿了血色的鏽斑,顯然是同樣的受損嚴重。
開闊的穀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還有橫七豎八地以各種姿勢躺在地上的夏家弟子。
夏文卓看得目眥欲裂,驚怒不已,想不到夏家在空香穀安寧了數百年,卻於一日之間遭受血劫,門中精英幾乎死傷殆盡。
“山上的惡賊,可敢現出身來!盡會使些偷偷摸摸的妖邪手段,算什麼狗東西?!”夏文卓轉身朝向對麵山峰,運氣怒喝道。
“哈哈哈哈,算什麼狗東西?我看這大地之上,到還真是死狗躺成一片啊。記得我小時候拿彈弓打鳥,也玩得沒像這樣痛快過。”
山峰之上,立即響起來一陣嬉笑似的語聲,語中含諷帶譏,滿是不屑之色。
“你……”夏文卓一時氣結,良久說不出話來。地上躺的,本都是他平日裏最為愛護的弟子門人,如今卻被人說成不值一文的死狗,這如何不讓心底怒意倍增。
但嚴格說來,地上夏家門人的死狀,的確是比死狗還有過之無不及。有些弟子,甚至連手腳都已不全。
夏文卓義憤填膺,怒發衝冠,狠狠瞪著對麵的山峰。卻見那山峰之上,閃起了兩道法器的光芒,兩個漆黑的身影,不疾不徐地禦器飄落下來。穩步站到了山下的空地上,接著又慢悠悠地往夏文卓幾人的位置走了過來。
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都是穿著墨染似的黑色衣袍。
其中一人身背一把黑色大弓,顯得極為惹眼。體內的修為隻有築基初期,比之夏文燦還低了半籌。但從這漢子肌肉橫生的粗大四肢來看,身上蘊含的力量必然很是可怕,若真交起手來,夏文燦決計不會是其對手。
而那個瘦小的黑衣青年,散出修為雖隻有練氣中期,但給人的危機感,卻絲毫不弱於他身畔手持大弓的築基修士。就像是一頭嗜血的猛獸,被關押在他心底深處,等待著一個衝出去大殺四方的機會。
夏文卓一對上徐鹿的那雙血色眼眸,心裏邊就不自覺地升起來一股寒意,從那雙眼睛裏,竟是找不到半點人性的痕跡。而這樣的眼神裏,根本不存在畏懼和憐憫,隻有居高臨下的輕蔑之意。
但隨即,夏文卓又被莊柘背上的弓箭吸引了過去。他第一眼就認出,插在陳琦頭頂上的那支箭,是出自這名黑衣大漢之手。也唯有那樣的身姿,才能射得出如此精準和淩厲的一箭來。
夏文卓心底,在憤怒的同時,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妙。今天的危機,恐怕不是僅憑他兄弟二人,就能夠化解的。
“文燦!”夏文卓盯著前方逐漸靠近的二人,口中卻是叫了身後的夏文燦一聲。
“大哥,怎麼說?”夏文燦上前一步,略有些緊張地問道,他自然也已經看出,對麵的二人不是尋常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