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與莊柘二人,意在速戰速決,下手自然是不會有絲毫留情。在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未過多久,夏文卓身上已出現了數道極深的傷口。
鮮紅的血液,潺潺地順著外翻的傷口流出,灑落在腳下的草地上,又滲透進黑色的泥土中。
夏文卓慘然一笑,暗歎自己真是老了,大意之下,竟連自己的家族都無法保護周全。他心中意念決然,再次猛一揮手,逼退撲上來的血屍田健,接著單手拍了下腰際的儲物袋,取出了一張水汽逼人的符紙來。
碧海潮生符,乃是雲海宗宗主賜下的一張高階術符,可用來引動天地水汽,憑空化海,覆沒天地萬物。雖然夏文卓每次催動此符,都幾乎要耗盡渾身靈力,但如今勢態緊急,也就來不及有太多的顧慮了。
好在夏家的庭院裏,護院大陣已經開啟,基本上不會受到符紙化海產生衝擊的影響,隻要等到雲海宗的高手趕到,自能將困在裏邊的夏家族人給救出來。
空香穀的地勢,本就顯得極低,若是催動起碧海潮生符,那徐鹿三人,就相當於直接站在了海底下。如此一來,三人不僅會受到強大水勢的壓迫,而且符紙催生的海水,也有拘束和捆縛的作用,一直將人生生磨滅於海底為止。
因而此刻的夏文卓,已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心理準備,隻要能拉上徐鹿二人陪葬,保住家族不滅,那麼他死得也就值了。
徐鹿在看到了夏文卓手中符紙後,卻是顯得不慌不忙,反到是發出來冷笑。他同樣很清楚,越是威力絕倫的符篆之術,催動它所需的時間也往往越久。
所以徐鹿確信,就算夏文卓催動這張碧海潮生符,也至少需要兩息的間歇。而此時的徐鹿要殺人,卻隻需一瞬,因為夏文卓的身上,已經見血。
有傷口的地方,難免會有鮮血;而有血的地方,定會有徐鹿的用武之地。
“血崩!”
徐鹿站在原地穩步不動,口裏卻是一聲大喝,右手猛一指夏文卓溢血的肩膀。
“呯!”
鮮血為引,隨心而動。眨眼之間,夏文卓那隻拿著符紙的手,突然就爆裂開來。
血光迸濺,肉屑紛飛。威力絕倫的碧海潮生符還沒來得及被催動,就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浸沒於血水之中。
徐鹿極為巧妙地控製住了施術的範圍,血術發作的點,居然僅限於夏文卓的兩隻手臂,卻未波及其軀幹。
對於徐鹿而言,殺人若是沒有痛苦的過程,也就失去了樂趣所在。有些時候,來自他人的痛苦,的確是可以給另一些人帶來快樂的。
失去雙臂的夏文卓,身姿好似一根浴血的木樁子,筆挺地插在地麵上。徐鹿的術法並未傷及他的性命,但是那種令人發狂的苦痛,卻幾乎使他生不如死。夏文卓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一片,額頭之上滲出密密的冷汗來,臉上的表情也是抽搐不已,顯然是在極力忍住身體的苦痛。
“可惜了這張高階術符,若是真被你催動起來,那我二人的確是很難脫身了。”徐鹿單手一招,碧海潮生符從血泊中飛出,落入了他的掌心。
“惡賊!我咒你不得好死!”夏文卓雙臂雖失,但意識卻是依舊清醒,他一麵怒罵著,一麵足下靈力狂湧,整個身子立刻拔地而起,如同一根標槍狠狠地撞向徐鹿。
身可殘,命可丟,然而意誌,卻決不可磨滅!這便是夏文卓的心意!
“像我這類人,早已隨時做足了不得好死的準備,又何須你來提醒!但今日,先死的人卻必定是你!”徐鹿麵目猙獰,狂笑說道。
夏文卓不管不顧,身出似箭,周身的血花隨風飛灑,很快便已撲到徐鹿眼前。
“死!死!死!”徐鹿麵對悍不畏死的夏文卓,同樣是不躲不閃,抬頭冷笑著一抬右手,遙指其血光泛濫的雙肩。
“呯!”
半空裏的夏文卓,瞬間在原地消失,轉而化作一蓬迷蒙的血霧,四散飛開。
腥風血雨,談笑風生,抬指之間,勁敵灰飛煙滅。
一身黑袍的徐鹿,好似血中主宰,而他的衣袍之上,卻依然光潔如新,沒有沾上半滴的血跡。
“寨主的神通,果然厲害,用來對付區區一個夏家,實在是顯得殺雞用牛刀了。”莊柘手持弓箭,隨口笑道。
“不過是隻螻蟻罷了,連雞都未必稱得上哩。走,我們去夏家府苑裏取劍。”徐鹿彈一彈衣袖,好似拂去身上幾顆微不可見的灰塵,他的目光透過空中血霧,看向了籠罩在大陣之下的夏家。
“這個法陣,看起來是雲海宗的大海無量陣!此陣之意,如同潮汐,此起彼落,澎湃不絕。跟我當年在黑風寨布下的星耀天穹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莊柘也抬首看著夏家府苑,一眼便認出了陣法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