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殺人,乃為盡興;至於血洗夏家,亦不過是興之所至。
半空之中,僅存的夏家族人,在聽到徐鹿之言後,俱是驚惶不已。而夏文燦更是心神大震,很久回不過神來。這天底下,妖邪之輩多如牛毛,但像這般肆無忌憚、胡亂殺人的,委實不太多見。
“此魔如此嗜血癲狂,草菅人命,實在是陰邪至極,既然他是來要劍,不如就先給了他,以便化解眼下危機。”夏文燦心念急轉,決定還是穩住徐鹿要緊。
“前輩若要取劍,盡管拿去便可。隻是我夏家所收的法劍中,多是些不入流的凡品,不知前輩要的,是哪一把?”夏文燦強自鎮定下來,試探著問道。
“怎麼,你覺得我是個傻子,可以隨意糊弄嗎?還是說,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泣血劍藏在何處?”徐鹿麵色一冷,用赤色的雙眸盯著夏文燦說道。
“晚……晚輩知道,這就將它位置指給前輩,還望前輩可以心存仁慈,放我夏家族人一條生路。”夏文燦一對上徐鹿那煞氣逼人的目光,心底就是一陣突突的亂跳,隻覺得平生以來,都沒見過這般可怕的眼神。
“其實你不說,我也早已知道那把劍的位置,嗜血之劍,豈有不受精血吸引的道理。我可以感覺到,它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還有你們,既然入了我血海,又怎會有生還之理!”徐鹿麵色僵硬地笑笑,隨即對著足下血海,揮手一招。
在被血水覆蓋的夏家庭院的某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大量的血水滾滾朝下方湧入,似乎擠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裏。
“啾!”
血海地下,很快傳出來一聲尖銳刺耳的鳴嘯,像是個被關押了太久的妖魔,在突然看到自由的希望後,忍不住自心底發出了陣陣歡呼。
“哢擦!”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底下碎裂了開來。疾速旋轉的血色漩渦,也一下子停止,使得鮮紅色的茫茫水麵,變得極為平靜。
“分頭跑!”就在地底之物破碎的那刻,夏文燦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他對剩餘的夏家族人一聲大吼,率先帶著手中的族人,轉身便朝山穀的一側疾馳而去。其餘略有些修為的夏家人,也是一哄而散,朝著四麵八方沒命逃竄。
“你若能跑出此地,我這血海就不叫海了。”徐鹿冷聲笑道,身子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唯有右手再次一揮,原本隻是覆蓋在夏家府苑的血水,竟是迅速地朝著四麵八方擴張開來。
夏文燦禦劍奔出,卻不見身後徐鹿追趕,心中本是驚疑不定,但他低頭一看時,心中的感覺卻立刻變為了驚懼。因為他發現自己,依然沒有脫離出血海的範圍。在夏文燦的腳下,鮮紅灼熱的血水,竟是無窮無盡,四處都是赤浪飛濺,紅風倒卷。
夏文燦抬頭再四顧時,才發現血海擴張的範圍,已經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幾乎整個空香穀,都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
陷入了這樣的困局,除非自己的遁速,可以達到一步千裏,瞬息百丈的地步,否則根本不可能離得開徐鹿的掌控。
“啾!”
血色的海水之下,又是響起了一聲瘮人的尖嘯。
“唰!”
水花突然翻動,一柄鮮紅的長劍,驟然自血海中躥出,刹那之間,襲擊半空中奔逃的夏家族人。
電光火石,措不及防。一名夏家弟子還沒來得及回頭細看,就已被泣血劍刺中後背。
“嗚嗚——”
隨著泣血劍不斷地震顫,赤紅的劍身中,開始發出了陣陣如泣如訴的哭叫,聽來讓人倍覺詭異。
那名被劍刃刺中的弟子,身體瞬間變失去了血色,逐漸枯萎下去,最後噗通一下落進血海,被翻騰的血浪給吞沒。
泣血劍一擊得手,又是一聲哭泣似的悲鳴,接著宛若遊魚,一頭紮回血海消失無蹤。等它再出現時,已經是在另一個夏家人身後。
“真是被關了太久,以致饑渴難耐了嗎?不過這些夏家的螻蟻,用來祭劍也正合適。”徐鹿看著不斷穿梭的泣血劍,心底頓覺大為痛快,朗聲笑道。
反觀繼續在半空飛馳奔命的夏文燦,卻是看得目眥欲裂,然而他終究無力改變些什麼,隻能繼續跑下去。
“那個夏家的築基修士,似乎快要逃到空香穀邊緣了。”站在徐鹿身側莊柘,忽然抬起了手中的弓箭,正要對準遠處的夏文燦。
“無妨,劍比人快。”徐鹿揮揮手,示意莊柘不必急著動手。
果然,正在大殺四方的泣血劍,也注意到了夏文燦的所在。它立即翻身鑽入血海,一路暢遊,追趕了過去,速度竟比夏文燦快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