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咳血(2 / 2)

林暮陽恨不得掐死杜霜醉,所以這麼些日子,他不聞不問,一麵都沒見過她,他也不去問她的消息,隻要她還活著那就足夠了。

可真的再踏進這裏,他竟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緊張和焦灼。他不知道自己來了能說什麼。他不隻一次的斥罵杜霜醉無情無意,好像是在為許七鳴不平,可每每對上她那清冷的眼眸,他清楚的驗證到了自己的失敗。

林暮陽站在房門外,眼神複雜的望著門裏。

從來沒有這麼清楚的知道,他和杜霜醉一直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可以把她困死在這座墳墓裏,卻並不能傷害到她什麼。也許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求死。

他這人也擰,別人越想得到什麼,他偏不讓他如意。

丫鬟過來給林暮陽請安,林暮陽一手撥拉開她,徑自推門進屋。

床帳半垂,裏麵睡著一個人。他走近了,注目凝視著杜霜醉。她和上次兩人大吵一回那會兒沒什麼變化,不顯得多憔悴,也不顯得多萎靡。一時間林暮陽十分懷疑她病了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可觸到她望見自己時那驚訝的眼神,林暮陽又打消了“杜霜醉是借故騙他來”的念頭。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杜霜醉,道:“你病了?”

杜霜醉掙了下,坐起來,道:“沒。”說著沒,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林暮陽冷聲道:“不用跟我撇清,你就算是為著你自己,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跟我置氣。”

杜霜醉擺擺手,道:“不是什麼要緊的病,就是晚上著了涼。”她又開始咳嗽,林暮陽到底不忍心,倒了碗溫水遞過去。

杜霜醉喝了兩口,咳嗽壓下去了些,仍是垂眸閉目,虛弱是真,不願意和他照麵、說話也是真。

林暮陽竟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又氣憤又失望又羞惱的瞪著杜霜醉,希望她能說點什麼。可她不說,他便什麼都不能說。

杜霜醉迷迷忽忽的,似乎又要睡著了。

林暮陽這才開口道:“許七不知所蹤。”

杜霜醉唔了一聲,忽然睜開眼,問:“什麼叫不知所蹤?”

林暮陽不掩心底的失望。一提到許七,她到底還是有所不同。可她不知道,她和許七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了嗎?這條路,還是她自己走的。她不僅斷了許七的後路,她連她自己在杜家的後路都斷了個幹淨。

那麼她現在還關心許七做什麼?

林暮陽道:“字麵上的意思。在半月前的一場惡戰中,他被包圍,無一人生還。”

廖廖幾個字,便將許七的情況交待的一清二楚,可卻遠遠形容不出當日的慘烈。杜霜醉一撫額頭,隻覺得腦仁疼的厲害,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直紮了進去,把腦子攪的血肉模糊,卻還不肯罷休,不斷的旋轉,旋轉,再旋轉。

她卻笑出聲:“嗬嗬,嗬嗬,果然……”

他走之前告訴過了,死是最壞的結果,現在不過是失蹤。

杜霜醉竭力的想要站起來,卻隻覺得頭昏眼花。她越發痛恨自己這孱弱的身體,讓她什麼都不能做,像個軟弱的小羊羔。

她喘息了良久,才道:“你要走了嗎?”

林暮陽聽懂了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反問:“怎麼?”

杜霜醉搖搖頭。她才不自討沒趣。

林暮陽氣的捏緊了拳頭。隻要她開口,他沒準就答應了呢。

杜霜醉才不信。她抬起眼睛問他:“你和楊氏的親事,怕是要推遲了吧?”

“誰說的?婚期不會推後,隻會提前。”林暮陽憤憤的道。

杜霜醉點點頭,道:“哦。”她捂住嘴,又咳了幾聲,原以為能壓住,卻越咳越厲害,麵紅耳赤,竟怎麼也停不下來。杜霜醉用帕子捂了嘴,垂頭彎腰,模樣十分痛苦。

林暮陽的腳如同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隻等著杜霜醉自己咳平了,才道:“你好生養著吧,別想有的沒的。”

他邁步就走,眼角餘光掠過杜霜醉的帕子,卻不禁大駭失聲:“杜霜醉,你……”咳血了。

杜霜醉卻隻是漫不經心的將手裏染紅了的帕子團了團,扔到一邊,輕淡的道:“林三公子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