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0章 、意義(1 / 2)

許七麵上不在意,心裏還是把陳嵐軒的話聽進去了。他一回到自己在東海城置的院子,就徑直進了後院。

杜霜醉正在寫信,夕陽斜照進來,似在她周身打造了一圈金光,看的許七視線恍惚,如楚如幻,還有一種惶恐。

聽見腳步聲,杜霜醉抬頭,見是他便笑道:“你回來啦?”笑意直達眼底,能看得出她是真心的歡喜。

許七步子微頓,卻沒能立刻過來。她平素總是清清淡淡的,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可這一刻發自內心的歡喜讓許七意識到,她一個人在家裏孤孤單單,其實是非常盼著他能早些回來,多陪陪她的。

他憑什麼以為她就該和他期望的那樣,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就為了等他一個人?

他在外麵有他想做的事,可以練兵,可以在海上布防,可以和陳嵐軒喝酒聊天,手懶起來還可以和兵士們切磋切磋。

可杜霜醉就隻有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這裏沒個朋友,沒個親人,她有家不能回,被迫背井離鄉,她的心裏得有多淒惶?

他沒少笑話陳嵐軒,說他矯枉過正,為了不連累人家好姑娘,就索性親都不成。可現在想想,他覺得陳嵐軒未必是錯的。

在許七的印象裏,其實女人大多數是和許夫人相差無幾,許侯爺長年不在家,許夫人可不就大半輩子都窩在京城,代他上孝父母,下養兒女麼。

夫妻本就不諧,再加上長年分離,有時候三五年才能見上一麵。

他是男人,胸有家國,為君為民,即使戰死殺場也了無遺憾,可女人呢?一輩子如花歲月,就在無盡的等待和相思中蹉跎殆盡。

他娶杜霜醉,就是為了把她鎖進這一方小小的院落裏,讓她整日在百無聊賴中一點點消磨掉她的生命嗎?

杜霜醉見許七不動,隻呆呆的盯著自己看,不由的詫異的道:“你怎麼了?不舒服?”說時踮著腳去探他的額頭。

許七將她攔腰抱起來,道:“我沒事。”

他抱的緊,杜霜醉的胸便緊緊貼在他的胸口上。

摸著她的額頭不熱,杜霜醉也就放了心,可他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她不禁輕拍她的胸口:“難受。”

他快要勒死她了。那雙大手,拿著長槍短刀都舉重若輕,再怎麼輕柔,可摸起來還是肌肉結實,硬梆梆的和個小山似的,就這麼勒著她的腰把她往上舉,她胸口呼吸急促,都要窒息了。

她哪禁得起?

許七見杜霜醉雙頰微紅,忍不住湊上去親了她的唇一口,這才放下她道:“哪兒難受?心口?我替你揉揉。”

杜霜醉緩了緩才拍開他的手道:“好了。你快坐下歇息,我去替你打熱水。”

許七把她拉回來,道:“別走。”

“怎麼?”杜霜醉不解的望著許七。

許七眼眸裏寫滿了不安和欠疚,她倒鬧不懂了。

小丫頭打進熱水,杜霜醉替他淨手擦臉。兩手交握,許七盯著她又又嫩的小手,道:“委屈你了。”這裏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如雲仆婢,有些事都需要她親力親為。更重要的,她連個伴兒都沒有。

杜霜醉想了想,反問道:“怎麼才算不委屈?”

許七目凝杜霜醉,認真的道:“我應該待你更好些。”

他是少她吃了還是少她穿了?他也沒打她,也沒罵她,更沒招來一屋子女人氣她折磨她,她覺得挺好的了。杜霜醉失笑:“怎麼才能更好些?你什麼都不做,天天閑下來在家陪我?”

許七答的鄭重其事:“以後我會盡早回來陪你。”

杜霜醉伸出食指點點他的胸膛,道:“陪我做什麼?你練劍,我欣賞?還是我撫琴,你摘花?”他們兩個還真沒有這麼甜蜜悠閑的時刻,似乎一直都處在重重苦難之中,不停的想要撥開濃霧,朝著光明不斷的努力。

許七道:“為何不可?”

杜霜醉道:“太大材小用了。”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就該開創一番偉業。每個女子心底都有個英雄夢,她也不例外。讓她嫁個普通的男人,她也沒什麼不滿足的,可讓許七像個無所事事的閑人,整天就知道陪著她尋閨房之樂,她總覺得太暴殮天物了。

許七卻苦笑了下,將她密密實實的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聞著由她身上傳來淡淡的花香,輕聲道:“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

他真的沒有那麼偉大的誌向,從小他就渴望有個正常溫暖的家,他能得到普通的父親的關愛和關懷。可許家的男人各個號稱鐵血男人,不會表達感情不說,甚至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沒有,祖父蠻橫、強勢,父親偏執、執拗,他從小就是遭人冷眼、唾棄、嘲弄和白眼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