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龔一鳴獨自坐在幽暗的房間裏。
自從嶽瑤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奪門而出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
窗外,清冷的月光灑下,照的幾個玻璃鏡框泛著白光。
龔一鳴盯著相框中韓冰柔溫柔甜美的笑臉,心裏想到的卻是安涼那一張沒什麼血色的臉。
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留著這些照片,就像韓冰柔還在他身邊陪著他一樣;後來他將這些照片都擺在特別顯眼的地方,特別是當他毫無溫情的撕開安涼的衣服霸占著她的身體時,他很喜歡用自己寬大的虎口死死捏住安涼的下巴,讓她看清楚房間裏所有和韓冰柔有關的東西。
最初的兩三次,安涼都會像一直離群受傷的小狼一樣,拚了命的掙紮,這讓龔一鳴對這樣的報複樂此不疲。
隻要是能看到安涼惶恐,龔一鳴都願意嚐試,哪怕他的行為就像金毛獅王謝遜練得七傷拳一般。
可在安涼如同木頭一般承受著他的折磨時,龔一鳴瞬間覺得這件事索然無味,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
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很迷茫的問自己——龔一鳴,你留著的所有和韓冰柔有關的東西,究竟是不想忘記她,還是怕自己愛上安涼。
就像剛才,他在強吻長相酷似韓冰柔的嶽瑤時,腦海中想到的竟然也是那個偏執又孤傲的安涼。
*
第二天一大清早,嶽瑤再次敲響了龔一鳴的門,隻是這次的她,臉上化了淡妝,更好看了,也更像端莊溫柔的韓冰柔了。
龔一鳴愣在原地,本以為她會像安涼一樣消失不見……
“昨晚,我用你的電腦已經聯係上我朋友了,她說要來這裏接我回去。”
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心中一空,龔一鳴看著麵前毫無表情的小丫頭,喉嚨裏隻發出略帶沙啞的一個音節。
“但是我朋友不知道你的地址,她現在青城山山腳下等我,你可以送我過去嗎?”
雖然嶽瑤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八九十歲的老人,卻絲毫不減她說話時對龔一鳴的影響。
當龔一鳴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之後,他看著車窗外連綿不絕的山,腦海中再次出現那個倔強的眼神,那個丫頭曾經說過想讓自己陪她一起來青城山看日落的。
那應該是四年前的事情,在韓冰柔出事前。
自從韓冰柔走了之後,這三年多來,除了龔一鳴的怒吼和安涼無聲的流淚,他們兩人連話都少的可憐,更別說來青城看日落了。
“我肚子疼,想上廁所。”嶽瑤的話,把龔一鳴拉回到現實。
他把車停在路邊,看著嶽瑤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幾近枯黃的山林草木。
半個小時之後,嶽瑤還沒有回來,龔一鳴有些不耐煩的按了兩下喇叭,可是,十分鍾之後依舊不見她的身影。
現在的場景和記憶中的某些時刻神奇的重合起來,他的心也跟著莫名的緊張起來。
龔一鳴大步流星朝山林走去,卻看到不遠處的嶽瑤正輕輕撫摸著身前一團一動不動的蛇,口中還哼著歌。
龔一鳴見狀,麵上頹然變色,他立即一腳踢開嶽瑤麵前的蛇,“你是不是瘋了?它們都是毒蛇你知不知道?”
即使是冬眠中的毒蛇,也依舊有致命的危險。
“可是它們並沒傷害我或者傷害你呀。”依舊是那張麵容精致的臉,依舊是那個帶公鴨嗓的聲音,可當她再次抬起頭看向龔一鳴的時候,那一雙似乎說話的眼睛中,卻透露著說不出的偏執熟悉感,“有毒,可也不代表就一定會害人。”
“我知道你會說等被它們咬到就晚了。”嶽瑤抬手,纖細手腕上露出一條有些泛白的青色線編手鏈,“雖然它們是冷血動物,可它們也有生存的權利。”
龔一鳴愣在原地,隻覺雙腳如同被灌注了千斤重的鉛塊一般,寸步難行。
那個手鏈龔一鳴記得,是安涼十七歲的時候他親手做出來送給她的,後來因為韓冰柔的死,他每次麵對安涼時也變得異常暴躁,記得那是一個深秋,安涼不知道什麼原因惹怒了龔一鳴,他當時不知怎的順手就把她推到了別墅旁邊的湖裏,等安涼濕淋淋的爬上來時,那條手鏈就不見了。
之後,龔一鳴除了知道安涼發了幾天高燒之外,其餘的一概不知,他也不想知道。
而那個自稱嶽瑤的人,長著一張和韓冰柔七八分像的臉,手腕上帶著的卻是安涼視如生命的手鏈。
“你到底是誰?”龔一鳴雙手緊握,本就沒有多少肉的手背上瞬間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