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將夜就沾冷衣(2 / 2)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呼嘯的風用力的拽著這片夜色,直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光。

黎明。

清晨的風悄然的吹著,光灑了進來,幾名黑衣人醒了,環視周圍,看到了陳魚。

陳魚找了一稍微幹淨之處坐著,似感到了幾人目光,睜開了眼睛。

一聲驚呼,八名黑衣人都隨著聲音望向了陳魚的方向,當真像八張臉譜一般,各自表情盡不相同,怒罵嬉笑倒是沒有,更多的則是一種恐懼。

深夜裏說過的看到那個陳魚要怎樣怎樣的話隨著這風飛走了……

怎麼做一名強者?那就是讓你的敵人比你還要恐懼。

商痞忍住了肩部劇痛,咬牙看著陳魚,似乎這個胖子欠了他五百錢一般。

沒有多時,一人來到了大牢,陳魚抬起頭,看到了縣令身旁那名都尉,還是那個姿態,壓著佩劍。

“庶民!隨我去見大人!”尉冷哼了一聲,抬手便要去押陳魚,哪知手剛探出,卻抓了空,尉猛然抬頭,拔出了佩劍。

“就不勞煩大人押著了,庶民自己會走。”陳魚沒有看尉的表情,邁步朝外麵走去,尉在後麵瞪著陳魚,看陳魚竟是自顧自的走了出去,收起了佩劍,跟了上去。

陳魚就這麼走出了看押之處,走到了縣令所在之地,到了鄉府才發現院子前站滿了人,當前站著的正是陳牛還有陳壯。

陳魚瞬間明白了,磁縣縣令關自己一個晚上一是沒有確認樹林裏麵大火是不是他放的,還有那個黑衣人。這其二呢,就是給陳魚一個下馬威。挫其銳氣擋其鋒芒,關一晚再說。

然而陳家可不這麼想,他們知道那幾名商痞的身份,卻拿不準陳魚出手的說法。

陳魚有頭病,此事如何決斷全憑磁縣縣令一句話,隻是在夜裏魚兒竟是頂撞了縣令,這…

陳牛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把劍給陳魚,但是他轉念一想,若是陳魚不出手,那麼陳家……

也多虧是放置多年的青銅劍,刀刃已鈍,若是其他刀劍,那黑衣人早就讓陳魚劈成兩截了。

陳家眾人從黑夜商量到清晨,天色微亮時候便挨家挨戶的拜訪,還拿著幾串大錢去了三老之處,為的就是探聽磁縣縣令口風。

對於邯鄲郡或許這隻是一樁小事,但在這磁縣附近可算得上一件大事了,三老沒有收陳家的東西,直接帶著眾人到了縣令之處。

這磁縣縣令同樣有了計較,夜裏亦是未眠,思考著如何處置陳魚。

按秦朝製度,每個人出門隨身定然攜帶一枚木片,名為驗(就是身份證),但那樹林中大火把黑衣人燒的隻剩骨頭,哪還有什麼驗。

身為縣令,死個人倒不算什麼,他怕的是死的這個人地位不同,影響其仕途,可看陳魚神色以及樹上腳印比對,這大火和陳魚沒有什麼關係,這就說明還有一個高手,影響他官位的高手。

骨鯁在喉。

黑色的萌芽漸漸生長了起來。

……………………

磁縣縣令看著陳家眾人,陳詞慷慨,概述秦始皇豐功偉績,後以秦律之名判了那八名黑衣人的罪,同時給陳魚也定了罪。

頂撞縣令者,耐。

陳魚皺了皺眉,就在他思考著如何搶過那名都尉佩劍然後用縣令當做人質跑出去的時候,幾名黔首跑了過來,按住陳魚,給他刮起了胡子。

這……

秦朝耐刑,就是刮胡子。

大概秦朝把胡子看得極為重要……

至於那八個商痞,都去給秦始皇政蓋房子去吧,至於受傷幾人,等傷好了再去。

公元前二一二年,磁縣縣令在竹簡上寫下了這幾名商痞的命運。

八人發往鹹陽修建阿房宮。

至於陳魚,磁縣縣令思考了很久。

身為磁縣縣令還治不了你一個陳魚了,若讓我找到機會,再跟你算這個賬。

而陳魚的想法大概亦是如此,若不是顧忌陳家,早衝上去廢了這個縣令了,之所以沒有發作,其一是陳魚還有其他的路,其二也是因為陳家的關係。

謀而後動一直都是他的準則,二世為人至此人生地不熟的秦,要學的要做的太多了,沒有什麼牌能打,這謀也就沒了施展之處。

……

陳魚一邊摸著胡茬一邊往陳家走著,身後跟著陳牛和陳壯以及陳家仆人,將到得陳家門前,陳魚看到了站在門前的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