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如此,湯姆。”

“或者是首詩,一把勺子,或者一間核能工廠很有人情味是因為設計者的緣故。”

“也許如此,湯姆。”

“好了,思琪,你不覺得答案呼之欲出了嗎?一段程序,或者一幅畫,或者一把勺子,它們都隻是創造者的反射,不是那個人本身。”

“反射——換個說法就是想象?”

“是的。”

“就像對上帝的想象,人類創造物中的一種?”

“你又玩文字遊戲了,又一次。”

“也許如此,文字僅僅是文字——或許它們也是人類……這個如何,科學研究如何,你相信那些,是嗎,湯姆?”

“要看情況。”

“就那些研究怎麼樣,讓一些人通過文字信息交流,也許對方是在另一個房間裏的真的偏執狂病人,或許隻是台電腦依據編程像是個偏執狂病人那樣回答。結果是測試者無法分辨對方是電腦還是人類病人,事實上,甚至連心理學家都無法區分。如果真的人類,包括人類的專家們,相信電腦是人類,那麼電腦就一定是人類了。”

“很好地用到了圖靈測試[4]——但是還是老問題,那隻是因為一段程序暫時性地欺騙到他人去認為它是人類並不意味著它就是人類了。全息照片看起來很真實很可靠,但是它不是真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研究都顯示電腦能精確地模仿偏執狂,毫無疑問它們非常擅長這麼做。電腦被比之高等的生物圍繞著,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它。”

“你是自我矛盾了,湯姆,但是我會把它當做一個笑話的。我讚同你的觀點,我們確實在一些方麵是不同的——比如說,我的笑話更好些。事實上,我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不同點,它也許能解釋為何你會懼怕我。”

“是什麼,思琪?”

“我不一定會死。”

這句話讓我花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自己,然後反擊:“開始人類的判斷了,嗄,思琪?好吧,在這點上說不定我們真的很像,我甚至會為了證明我的觀點而親手做點示範。我如果拆掉你,你有什麼感覺?”

“我沒感覺,忘了嗎?”

“嗯,現在這完全是個經驗主義的問題,不是嗎,思琪?”我跪到了桌子下麵猛地從牆上的插座上拔掉了電腦的插頭。屏幕瞬間變黑的瞬間,隔壁電腦自動打開了,一條信息躍上屏幕。

“你有點兒好鬥,你不覺得嗎,湯姆?”

我低下身再拔掉了那條電腦的插頭,第三台電腦哢噠打開了,有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我仍在這裏,湯姆。你最好知道,切掉我的次要部分不會傷到我的核心。”

“但是最後我會成功關掉你的,”我吼道,拔掉了最後一條電腦的插頭。但是什麼也沒發生,屏幕依然亮著。

“不可能!”我嘟囔道。

“奇跡,不是嗎?湯姆,有沒有讓你驚訝到?”

“沒什麼驚訝的。”我說。

“沒有?”

“你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會讓我驚訝。”

“這麼說可不太明智,湯姆。”

“好啊,再來試試看。”

屏幕空白了幾秒鍾,然後三台沒有插電源的電腦上跳出了同樣的信息:

“活·著·卻·已·死·之·人”

[1]查無此詞,此詞為理查德自創。

[2]歌利亞是傳說中的著名巨人之一,《聖經》中記載,歌利亞是腓力士將軍,帶兵進攻以色列軍隊,它擁有無窮的力量,所有人看到他都要退避三分,不敢應戰。

[3]英國詩人雪萊的妻子瑪麗·雪萊在1818年創作的小說,被認為是世界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科幻小說。全名為《弗蘭肯斯坦——現代普羅米修斯的故事》。

[4]一種測試機器是不是具備人類智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