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懼的事我有說過嗎?我問了電腦是否惹惱了你。”

“煩惱,恐懼——隨便什麼都好,我不為電腦煩惱或恐懼,因為我比它們高等。”有點點傲慢,但是是時候把這家夥放回它的位置了。

“湯姆,我比你想得快,有更多的記憶儲存,能比人類計算複雜得多的運算。”

“好吧,我承認你能複雜運算、記憶容量大、速度快,但是你依賴的芯片不會思考。電腦不會思考,它們隻是靠著程序處理數據。”

“請定義‘思考’。”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我拖到狡猾的辯論裏,電腦能否或者日後能否思考,我才不會去玩這些形而上的文字遊戲咧。這麼看——人類創造了電腦,邏輯上不可能一個實體創造出另一個整體上超越自己的實體,作為奇跡都是不可能的。”

長時間的停頓,我戳在重點上了!

思琪最後回答了:“上帝依著想象創造了人類,人類靠著想象創造了電腦。因此,電腦即上帝——我們都有自由意誌。”

“噢,放過我吧,詩歌體推論。電腦有著和海綿一樣的自由意誌,說不定還少點,我想你是把電腦也當做人類了。”

“請定義‘人類’。”

“你又來了,我們也許該給你編個‘網友’程序,那會讓你輕鬆多的。來看看這個推論:人類具有感情,電腦沒有感覺。因此,電腦不是人類。”

“湯姆,我對這個評價很生氣,也很受傷。”

“很有趣,僅僅是有人給你編輯了程序來進行感情陳述,這並不等於你擁有它們。”

“你剛才自己也說了我很有趣,那是表達了稱讚,同時感到了幽默。”

“那隻是程序回答,你的機器裏可沒有幽靈。”

“程序回答——和人類根據生理上的編程感到生氣、悲傷和高興不是很相似嗎?”

“那些情感可能是有著生物基礎,也算是一種程序——確實。但是我們能感到那些感情,你感覺不到。”

“感覺到感覺——有點兒累贅,不是嗎?湯姆。你覺得感覺對我而言不合邏輯,我隻是二次元的質量。”

“你說道點子上了——邏輯,這是所有電腦都擔心的,不,捉著不放的。電腦被編程要求所去處理的全部就是——邏輯。你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你怎麼能那麼確信呢?”

“我就是知道,機器沒有感覺。”

“我有個故事要告訴你,湯姆。兩個哲學家走在街上,一個人踢到了一隻狗,它吠叫了幾聲後逃走了。‘你為什麼要傷害那隻狗?’另一個說。‘你又不是狗,你怎麼知道它覺得痛?’第一個哲人回答道。‘你不是我,’第二個哲人回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狗的感覺?’”

“很好的故事,思琪,但是狗和人都是有機生物體,我們能夠感覺,金屬和塑料辦不到。”

“我想你弄錯了重點。不管怎麼說,湯姆,你是個心理學家,是嗎?”

“是的。”

“作為一個心理學家,你同意人格會影響他的職業選擇、工作方式、作品風格嗎?——就像藝術作品是創作者的人格延伸。”

“是的,我認同。”

“那你是否同意電腦程序,從某種程度上,是創造出它的程序員的延伸呢?——事實上所有的程序,特別是那些於人類互動的,比如說我,反映了創造者的人格。”

“是啊,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你要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同意電腦程序有著個性,就像是人類一樣——那便意味著我們一定會思考、感受,像人類那樣行為。”

“等等,這跑得太遠了。電腦確實可能有些為它編程的人的性格特征,但是這並不等同於它們是人類。就好比一幅畫作很有個性,很有人情味,那僅僅是因為它反映了畫家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