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娘仔細地看著夏侯司惡,夏侯司惡神情一僵,而後,搖了搖頭。
不——
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人能頂得起這個名份。
這個位置,一直都是她的,一直都是,從來沒有第二個人選。
她——是唯一的啊。
“那麼,堡主為什麼不能讓她安心呢?”。
“……”。
“希望堡主能好好的考慮一下,女人的心,有時候是很脆弱的”。言盡於此,陳大娘也不便再說什麼,婉言告退之後,讓夏侯司惡一個人坐在那裏慢慢想。
他是聰明人,已經提到這一點,加上琳琅今晚的態度,他,該有個決定了。
夏侯司惡一夜沒有回房。
並不是因為琳琅把門給反鎖上了,對於他,不要說是一道鎖,連那一道門,也經不過他的一點點力氣,立刻便會化為烏有。
不進房,是因為,他一整晚都在對月凝思。
想著,是琳琅在房裏和語兒說的話。
想著,是陳大娘所說的。
想著的,更是很久以前的事。
沒錯——夏侯司惡不得不承認,他怕,如果琳琅沒有名份仍可以呆在他身邊一生一世,比起有名份卻離他而去要好得多。
他的娘不就是這樣的例子嗎?
爹還活生生的在這個世上。娘是爹的妻子,還是他,是她的兒子——最終,她還是離他們而去,舍棄了他們。
爹也因此,舍棄了他。
所有的人都離他而去,留下年僅六歲,什麼都不懂的他,麵對這個現實,充滿著危機的世界。沒有人幫他,沒有人照顧他,年紀輕輕,他必須認清事實,他必須知道,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讓他靠。
如果他想好好的活下去,唯一能靠的就是他自己。
就是夏侯司惡自己,不會再有別的人。
他不明白一個名份對女人而言到底會重要到什麼程度,娘就那樣舍棄了不是嗎?如果真的很珍貴,如果她懂得珍惜的話,今天,就不會有這樣的他。
黑眸,直直的凝著漸漸泛白的天際,天——亮了。
渾身一動不動已經接近無感。
隻是一個名份啊!夏侯司惡苦笑,他很想給她,也能很輕易的給她。隻是世事太無常,他還是那般的不容易信任人嗎?
對她,何其的不公。
他不想讓語兒變成他那樣。
如果,琳琅有一天離開了他,這個世上,大概再也不會有夏侯司惡這個人了吧!
再也不會有——
他身上流著的是爹的血,他的血裏,有夏侯家特有的偏執吧,一旦心愛的人離他而去,他的一生,便到了頭。
他盡然愛了人——
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掌,六歲以後,他以為自己這一生,再也沒有愛人的能力的了。有的,。是殺人,滅人的能力不是嗎?
如今——
他愛上了她。
那個因為那女人悔恨而找來的小女人,他,愛上了她啊!
大手,撫上臉,深吸一口氣。
罷了——
如果,真的正了名就能給她安定感,他會給的。他給得起的不是嗎?
下人,進入飯廳,看到夏侯司惡仍在,除了錯鄂之外,也沒敢進去打擾。
常義一大早,便到廚房找吃的,昨晚,他們根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就進房去了,加上一整夜的辛苦勞動,肚子早就空空的了,他擔心小蓮一起來,肚子餓得慌,所以,體貼的先請床,到廚房裏找些東西回房,等到小蓮一醒來就可以吃了。
哪知道,才一踏進廚房就聽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堡主盡然在飯廳了坐了一整天,到現在還在那裏。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吃食也顧不上了,常義立刻趕往飯廳,看到的,果然是夏侯司惡定定的坐在那裏,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一定是想坐化成仙了呢。
“堡主——”。
夏侯司惡抬眼,看到他,似乎並不覺得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