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微博,看見我在微博中寫了一段話:儒家是以世俗的善惡倫理道德為價值取向,強調現世報應,報應的主體不是行為者本人,而是他的家庭和子孫後代,追求報應的終極目的是達到滿足人生心理平衡和實現現實生活平等。
我清晰的記得,這是兩年前,偵破在同一天發生的兩起殺人案件後,我留在微博上的一句感歎。
那是在2014年的夏天,一大早我就接到老呂的電話,說是在新田鎮附近發生了一起車禍,但是他覺得這起車禍很是蹊蹺,讓我過去看看。
我到了車禍現場,這裏距離新田鎮隻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該路段的一邊已經被警察封鎖起來,留下一邊讓車輛通行。這條路段因為經常有重型卡車經過,所以路麵情況很糟,隻要有汽車經過,就會揚起塵土,加上此時正是炎熱的夏季,導致現場環境比較惡劣。
我知道這絕非是一起簡單的車禍事故,如果僅僅隻是車禍,那麼應該是由交警部門處理,怎麼會讓老呂這個刑偵隊長攤上事呢?
我找到老呂,老呂此時正站在警戒線內和法醫說著什麼。他此時也看見了我,於是對法醫說道:“把受害者的初步屍檢給歐陽說一下。”
法醫說道:“死者男性,年齡在24-26歲之間,身高165公分,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7點到9點之間。從表麵上看他是被重型運載卡車碾壓致死,但是在檢查後發現,死者的致命傷是腹部的三處刀傷。而卡車碾壓傷是在死者死亡以後造成的。”
我皺眉點了點頭,走到死者身邊查看。死者倒在路邊,雙腿朝向路中央,頭部朝向路邊的田地。
他的雙腿明顯被碾壓過,而且碾壓程度很強,肯定是經過的重裝運載卡車造成的。他的上身穿著寶藍色的運動體恤,腹部位置有大片的血跡。我蹲身檢查,果然在他的腹部偏左的位置,有三處利器造成的傷口,傷口均在三厘米左右,應該是匕首之類的利器造成。
他下身穿著黑色短褲,短褲上全是血跡,這些血顯然是腹部滲出的血造成。
他的小腿血肉模糊,但是腳上沒有發現鞋子。我檢查了他的腳掌,腳掌上有血汙裹紮著灰塵,這些灰塵吸附得很緊,顯然不是一般的揚塵粘在腳掌上,而是死者赤腳行走後留下的。
由此可以判定,這裏不是凶案第一現場。死者在腹部受傷後,赤腳走過一段路程,走到此處,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倒地。而雙腳的碾壓傷,應該是由於這段鄉鎮路上沒有路燈,卡車在夜間行駛中無意間碾壓的。但是現場並沒有看見事故車輛,看來碾壓到屍體的司機應該已經逃逸。
這裏距離新田鎮不到五百米,我估計死者應該是從距離鎮子更遠的地方向這裏移動的,於是沿著馬路邊沿向前走去。
開始的五十米並沒有發現血跡,我估計此時死者身上血液量已經很低,因此很難在前行的道路上再留下明顯的血跡。
繼續往前尋找,開始出現點滴狀的血跡,再往前走,出現褐色的血帶,這應該是死者邁著沉重步伐,拖遝前行留下的痕跡。最後漸漸發現殘缺的血腳印,可見這時候死者的出血量是很大的。
順著血跡走了四百多米,發現前方的血跡進入一條的岔道,這條岔道是單車道的村級公路。
剛進入村級公路時有些坡度,我順著這條村級公路前行,依然能找到斷斷續續的血跡。直走到一處橘林邊,公路上的血跡才徹底消失。
天氣炎熱,我已經滿身是汗,索性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在這公路上尋找蛛絲馬跡。我此時很是後悔,為什麼沒有提前準備一瓶礦泉水呢?
雖然我此時是口幹舌燥,但是我的大腦並沒有因此而停止運轉。
我在橘林邊的雜草中發現了血跡,一些植物的葉子上有早已幹涸的血跡,而且帶有血跡的雜草位置,有明顯的人為踩踏痕跡。
離開公路,我穿過這片雜草,進入橘林。在橘林中,我不但發現了血跡,還發現了散亂擺放的一雙深藍色拖鞋。在拖鞋的附近,有很淩亂的腳印,而且地麵上有大量血跡。顯然這裏發生過搏鬥。可以推斷,搏鬥的兩人正是死者和凶手。
我研究了一下凶手在現場留下的腳印,推測出是一名身高在175公分左右的男性。
回到車禍現場時,死者的遺體已經運上了法醫鑒定中心的汽車。我從老呂的警車上找到一瓶礦泉水,一口喝掉一半後,將老呂和幾名現場勘察人員帶到了橘林,並將我的推測一一向老呂彙報了。
現場除了腳印和拖鞋,沒有再發現凶器。
之後,經過刑警的調查,查明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男性,名叫王珂鑫,25歲,籍貫重慶市萬州區。他17歲的時候就外出務工,主要是在廣東東莞一帶的電子設備廠工作,今年過年返鄉後就沒再外出,而是賦閑在家。
正當對王珂鑫的案件進行調查時,在上午十一點左右,又接到報警,說是在萬州滬蓉線,龍都大道岔路口附近的路邊花壇中,發現一具男屍。
我和老呂又風風火火的趕往凶案現場。
趕到現場時,事先趕到的警察同誌正在設置警戒線。因為這條線是屬於出城路,所以路上除了汽車,行人是極少的,因而沒有形成圍觀局麵。但是路過的車輛都會減緩車速,汽車上好奇的人們都會探頭探腦的向案發現場張望,有的人還會拿出手機進行拍照。
因為此時法醫還未到達現場,所以我事先對屍體進行了初步的勘查。
我首先確定,這裏是拋屍現場。準確的說,並不是拋屍,而是將受了重傷的受害者拋棄在這裏,可是因為受害者傷重,加上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無人發現,所以導致不治身亡。
我對此判斷的依據是,死者曾經有掙紮的跡象,而且他想翻越花壇與公路間的鋼鐵護欄,護欄上還留著他的血手印,隻是他受傷嚴重,所以並沒有成功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