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軍眼中滿是憐憫：“我跟她在好久以前就認識了，她很喜歡我的畫，一直追我，隻是我沒有告訴你。”
我咬著嘴唇，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麼？”
顧軍笑了一下：“窮怕了。回去又怎麼樣，最多能當個白領。還要苦個十年八年，才能買得起房子。跟她在一起，我可以少奮鬥十年。”
我一直不肯相信這麼狗血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事實是，他不再出現，在我拿到回家的機票時，同時也收到了他結婚的請帖和一張數額驚人的支票。我將支票和請帖原封不動地寄還了他，隻字未留。
我忘了那些日子我是怎麼撐過來的。隻是獨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瘋狂工作，讓自己變得麻木。
3
讓我驚訝的是，我竟然在會議上看見了昨天跟我搶食的男人。他叫簡彬，是客戶公司的董事長。我曾從公司聽到過有關他的傳說，說他是中法混血兒，隻身回國後白手起家，開了這個公司。關於他是典型高富帥這件事，我有幾分不齒，高富帥還跟我搶吃的，真是沒有天理。
他也看到我了，驚訝了一瞬之後，衝我悄悄眨眼打招呼。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網上向我提了那麼多刁鑽要求的就是他。難怪他也那麼晚才吃飯。
會議結束後，他說為了犒勞我連夜的辛苦工作，今天請我吃法國大餐。我想出聲拒絕。隻是鑒於昨天已經在他麵前大吃特吃蝸牛，我再說我討厭法國菜似乎有點矯情。
吃飯時我才發現，原來他是個十分有紳士風度的人。大概昨天我們都餓瘋了，來不及表現自己，我在心裏暗笑。
他說這個方案很重要，要求我們公司派我常駐他們公司，方便溝通。公司一向是誰出錢誰說了算，自然不管我同不同意，便直接把我派了過去。
還好，他雖然工作態度嚴謹，為人卻風趣體貼。如果下班晚，他都會請我吃飯。每次都是法國菜。我有時候惡作劇般點些超貴的，比如鬆露、比如鵝肝，他似乎也不在意，隻是總會幫我加個法國蝸牛。我奇怪他如何知道我對這道菜情有獨鍾，後來又釋然，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看見我時我吃得太投入。
可能是吃了太多次了，我漸漸不會將這道美味與過去的傷痕聯係起來，也能笑嘻嘻地跟他講除了顧軍以外我留學時的趣事。
隻是他卻讓我害怕起來。他開始送我玫瑰，暗地裏悄悄地幫我。我一直以為他對我的體貼和溫柔是因為他是在那個浪漫國家長大的緣故。後來才知道，他連女朋友都沒有，也從未給女孩子送過花。
痛苦的回憶像夏日的雨雲一般迅速籠罩了我的心。我不能再讓自己傻乎乎地陷進去，然後再受傷害。我有禮貌地拒絕了他的表白。
他說他是認真的，不管多久，隻要我讓他慢慢靠近就好，哪怕像蝸牛那麼慢。
4
我以為，簡彬跟這些年追過我的男人一樣，如果我始終冷冰冰的，時間一長就會知難而退了。可是他卻沒有，每日的鮮花和加班送來的外賣從來沒有停止過。
送餐的那個法國餐館服務生告訴我，這些東西是他們老板自己做的。我十分驚訝，那家法國餐館的老板出了名的高傲，不延時，不送餐，所有菜品做法固定，限量供應。從不為了某個有錢客人的特殊要求而改變。老板雖然自己手藝很不錯，卻很少為客人下廚。不知道簡彬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說服了那家老板。
我不忍心浪費美食，更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隻能接受。在第125次拒絕了他的約會邀請之後，我答應了和他一起看電影。那一天他高興得像個孩子，眼睛發亮，嘴角一整天都保持著上揚。
我有些心酸地低聲說：“你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