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顧低下頭,聲音顫抖:“別說了,小毓,不是那樣的。”
他這樣狼狽,跟學校風雲傳奇的校草形象很不搭配,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南毓咧著嘴哈哈笑著站起來拍拍他肩膀:“這麼嚴肅幹什麼,我不過說個玩笑而已,心靈真脆弱。”
錢顧迅速看她一眼,又迅速地撇開,自嘲的笑:“小毓,梁挽曾經跟我說你是隻狐狸,知道為什麼嗎?”
南毓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錢顧輕撫著她弧度美好的脖頸:“表裏不一,惺惺作態,冷情薄性。”
雞皮疙瘩嘶啦啦的長出來,南毓忍耐著沒有躲開他的手,也沒有說話。
錢顧又說:“南毓你非常的狡猾,討厭的東西從來不表現在臉上,還一副喜歡的模樣,追求你的人那麼多,你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的離你三丈之外,還非常開心的。我有時會想,你同意跟我交往是當作擋箭牌的吧,我一直也隻是懷疑,但是後來我們交往一周年時你卻說了那種話。”他猶豫著提起手掌覆在她頭頂上,“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蠢啊,南毓。”
“嗯,你確實很愚蠢。”南毓拂開他的手,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去,“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如你所說我是個虛偽的人,可見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梁挽很適合你,你倆郎情妾意你儂我儂,so perfect。”
錢顧撲哧笑出來,順手揉亂她晚霞色的長發:“你一激動就胡言亂語的性格還是沒變。”
錢顧笑起來的樣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比夏日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他得身體是熱的,感情也是熱的,與她裏外皆冰凍三尺的性情很不同,這便是她當初迷戀他的原因。
可在他眼裏,她是冷情的,是虛偽的,是把他當做擋箭牌的。是不是她的表情不夠生動呢?他竟然會生出那樣的誤會。不過,這誤會於現在看來,許是件好事,起碼他們不用演繹狗血的三角戀情,再狗血的紅杏出牆,最後再狗血得演變成小三與正室的爭奪史——她很討厭這樣的劇情。
錢顧看她臉色奇怪,隻好結束這個話題:“你往哪走,我送你回去。”
南毓捏著右耳垂踟躕著說:“我現在還不回去,要在這等一個人。”
背對她的背影挺拔纖瘦,容易讓人心生不忍:“是在等他嗎?”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好。”
他步子邁的極慢,曾經很多次他嫌她跟梁挽嘰嘰喳喳的說話時總是落後一步,他就走在前麵慢慢地等她們跟上去。不會催促,也不會不耐煩。有時她會在心裏描述三口一家的情形,每次都樂得嘴巴咧到耳朵去。
物是人非這種事情往往是美夢的劊子手。她南毓也是劊子手。
她不曾為過去的涼薄後悔,也從沒想讓人生再來一次。如梁挽所言,南毓是理智的,任何超出控製的事情甚至臆想,她都堅決不會允許。
但是:“錢顧,我明明下了決心要與你相守到終老啊。”
淩晨1點半,新加坡魚尾獅公園附近24小時營業的西餐廳裏,南毓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夾著一塊糖醋排骨笑得顫顫悠悠的:“哈哈哈,你竟然會跑過來,哈哈,真是受寵若驚。”
杜蘅麵無表情的切開牛排,一條一條的放在碟子裏,也不見得吃一條,南毓笑吟吟的去挑,被他一叉子打開:“想吃酒自己切。”
南毓趴在桌子上靠近了看他:“你不開心?為什麼?give me an reason!”
杜蘅依然埋頭切牛排。
南毓戳他手臂:“呀,都快切完了,你理我一下咩咩咩。”
杜蘅抬眼看她又掃一眼周圍,最後又低下頭無視她,南毓無語的也望了望周圍,發現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笑容僵了僵,擺出一副嚴肅而端莊的麵容來,嚴肅地靠進椅背,與陪著他一起默默無言。
杜蘅此人沒有她想象中的單純啊這麼深沉的樣子讓惡趣味的她很開心是不錯,但是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是也該顧及一下她的麵子?畢竟她是個大姑娘家。
“唉——”
一頓夜宵吃的味同嚼蠟,南毓怕消化不良隻喝了一杯香蕉汁,帶走一份公婆餅作外賣,新加坡竟然有那麼地道的中國特產菜她嚇了一跳,比見到杜蘅還要親切很多。
兩人出了西餐廳也相對無言,杜蘅不願理她,她也不想再自討沒趣,難得她本打算感謝他千裏迢迢來新加坡撿她。
杜蘅帶她去了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南毓看著酒店名上頭的五星級標誌,一把拉住杜蘅,左手握成喇叭狀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很貴的。”感覺到他瞬間的僵硬,南毓隻好鬆開他,他直挺挺的背影看起來怒得要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