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應該是這樣一種果實吧，青紅不接，飽滿堅硬，咬一口，味道酸澀，雜籽叢生。
我在感覺到下身酸澀時醒過來，小心翼翼探出埋在他胸前的頭，才發現他為了保持著將我摟在懷裏的睡姿，是弓著背麵對我睡的。
我如嬰兒般將整個身子就那樣蜷縮在他的懷裏，頭微微頂著他的下巴，想象著我的碎短發會蹭得他勁脖微癢吧。
可是我睡得太熟，連什麼時候穿上他的白襯衣都不知道，他卻光著膀子，雙眼緊閉，也睡得十分安詳深熟。
輕輕指尖畫著他的輪廓，眉眼，下巴的胡子因為宿夜未處理而微微紮人，他是真的很累吧，眉頭有小小細紋，額頭上有細汗涔出，工作順利嗎？
我其實內心深處發燙，因為即使疲憊著，他亦將我緊緊護在懷裏，視若珍寶。
我端詳著這個熟睡的男人，憶起往昔他泰然自若、自信淡然的將我牽進他生命中時說:"我來照顧你。"
然後自然熟絡的將我抱起來放在腿上，淺笑:"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那時我雖然緊張，卻知道他是值得我依靠的，因為他的眼神，好像對全世界都充滿了不經意，泰然自信的樣子，但是對我，卻是那麼不經意的刻意寵溺。
這個感覺我太熟悉，因為這個感覺，有另一個男人給了我23年。
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端詳了他多久，看著看著，想著想著，就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一摸，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我爬起來，發現還披著他的襯衫，身上卻涼涼的，身下的酸澀感已經沒有了。
我光著腳走到客廳，剛好遇到那個拿著毛巾從浴室出來的人，他對上我的眼，皺著眉頭:"一會有個會，老馬在樓下，我出去不方便，你去把衣服拿上來，我想洗澡。"
我才發現他光著膀子，趕緊東躲西藏的將目光從他身上避開，往玄關走去。
他卻一路跟著我上下打量:"shelly，你要這樣出門嗎？"
我一看鏡子裏的自己，長腿微露，廣袖飄飄，碎發也好像被人用濕毛巾擦拭過，小股小股的粘在脖子上。
忽然意識到他為什麼拿著毛巾從浴室出來，慌慌張張繞過他:"哦..."
他一把將我抓回身邊，就近坐下，將我放在腿上，這是他最喜歡的坐姿，直直盯著我的臉:"原來是這種感覺。"
這個坐姿我們也經常坐，但關鍵當下我們身上的衣物都很少，這樣曖昧的靠坐著基本就是肉，貼，肉的觸覺，讓人非常不自在。
我幹脆雙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氣急敗壞起來:"什麼感覺？"
他嘴角微弧將我抱得更緊:"臉紅的感覺。"
"我哪有！"掙脫他的懷抱跑進房間換下襯衣，我的臉竟然就真的成了紅蘋果，我撫著臉頰，以前我不確定，這就是愛情吧？
William看我半天沒出來，來敲房門:"我洗澡了，你快點把衣服拿上來，別讓老馬久等。"
聽到他腳步走開的聲音，浴室淋浴聲響起，我才打開門，盯著浴室門緊閉若有所思，別人眼中William是shelly費盡心思的上鉤魚兒，shelly是多麼無恥的金絲雀？甚至連Judy應該也不會相信我們這麼多年，關係幹淨到昨晚才真正彼此擁有吧？
但隻有我自己清楚，花非霧，我是真的愛他。
開門的時候我還在想該怎麼麵對老馬，據說老馬是他家老司機，從小就專負責接送他，像徐叔一樣，有時我覺得他們是親人，有時又覺得他們是主仆。
但是我會害羞，是因為這麼多年，老馬跟徐叔最是知道我們之間不過是我小女孩個性打鬧膩歪多，嬌嗔多了，他們也見怪不怪，止於禮是因為我們從不一起過夜。
不過我也知道老馬是個懂分寸的人，最多會趁William不在老大人似的調侃我兩句罷了，不過話說他為什麼不自己下樓拿，什麼不方便，難道...他也害羞嗎？
開門，剛好對上那個正準備敲門的人，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溜進來賊頭賊腦東張西望，終於聽到浴室的淋浴聲後變成八卦兮兮的擠眉弄眼:"shelly，老實交代，你跟William...嗯哼？"
我跳起來將她拖出房門:"大早上你怎麼在這兒？"
"你先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舊情複燃了？"
我真是服了她了:"你昨晚酒醒了？"
Judy馬上拍著胸脯:"你以為我醉了？昨晚我就知道有戲，一直讓Mark跟著你呢！今早Mark跟我說昨晚你一個人回家我不信，這不就趕緊過來了，樓下看到老馬，姐們馬上就頓悟了..."
我不可思議的拍拍搖頭晃腦的Judy:"你果然是為八卦而生，你看到老馬了？幹嘛不回避一下？"
"我幹嘛要回避？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帶你玩，可是我愛跟誰交朋友他們管的著嗎？再說，你現在跟William這個狀態...他們還敢不待見我？剛才老馬見到我，臉就跟抽筋似的笑著把這個給我的呢，諾，給你。"
我才發現Judy手上拎著兩包東西，一個高檔紙袋裝著William衣物我知道，另一個袋子...
"九龍塘的早餐啊？唉，真是有心..."Judy斜瞥看我，"要是有個男人一早給我準備這頂好頂好愛心早餐，我肯定感動的眼淚也要掉下來的..."
"你胡說些什麼啊，"我接過袋子，"再說這是老馬買的..."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馬買的你不好意思個鬼啦！"她湊近我跟前，幸災樂禍:"真的誒，shelly，原來你還會臉紅的！"
我騰不出手揍她便一腳踢過去:"你亂講什麼！"
Judy飛身一躲，靈活得根本看不出昨晚爛醉如泥的樣子，"哐當"一身退到一堵牆上，我剛要問她有沒事，她手一搭，旁邊的房門竟然開了。
Judy也嚇了一跳，探頭探腦:"你們家鄰居都不鎖門的？"
我也納悶，趕緊叫她把門帶上過來:"可能是最近要新搬過來的忘記鎖門吧。"
"你趕緊進去吧，不敢打擾你們..."
我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就好氣:"你再胡說八道我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啊？"
Judy又馬上來勁:"拜托，大小姐，現在你房間裏有個讓人抓狂的霸道總裁洗好了等著你，你還想著上班？！！"
我忍無可忍將她推進電梯裏:"趕緊走，我翹班了！"
"我準了！我準了！好好玩啊，嗯麼~"她竟然還不忘飛吻，"這幾天假都給你準了，好好服侍宋先生，公司不缺你。"
我將袋子衣服放在浴室門口，便到廚房將另一袋早餐取出來:雞絲筍粥、藕粉桂花糕、花鳥芋絲蓉，玲瓏水晶包...都是我最喜歡吃的。
我看著滿桌琳琅滿目的早餐發呆，想起加州時我一句不經意的好懷念國內九龍塘的雞絲筍粥、藕粉桂花糕、花鳥芋絲蓉，玲瓏水晶包...，他竟然還記得。
"不知道上海店裏的跟你在昌州吃的味道是不是不一樣，嚐了嗎？"
他換好一件白色休閑衫，幹淨清爽立在我麵前，一條毛巾掛肩上擦著半濕頭發，目光謙遜又隨和。
我實際上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家居隨意的樣子，可能是衣服和頭發的效果吧，反正當他目光不經意停留在我身上的時候，除了隨和我竟然還覺得有些許稚氣，就像隔壁剛睡醒的大男孩，一點不像平時氣若悠閑、遺世獨立的宋先生。
我搖頭走到他麵前，踮腳給他整理衣領:"我等你一起吃，不是說有會議嗎？"
他一愣，隨即將毛巾扔到一邊:"幾個老總想打高爾夫，時間還早，吃完讓老馬先送你去公司。"
扣到最上麵一顆扣子，他微抬著頭，我掂著腳尖不敢看他的臉:"Judy給了我一個小長假。"
終於扣好，緩緩鬆手，卻腰間一緊，他身上清爽味道撲麵而來，我有點意外他的主動，反而立在他勁前不知所措。
頭頂上傳來他的氣息:"我讓老馬留下來陪你在上海轉轉。"
我知道他會錯我的意，趕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用讓老馬送我，我這幾天不上班的！"
他放開我，自顧點頭:"嗯..."
我嘀嘀咕咕:"可不是搞得是我不上班，要你陪的意思..."
"我知道。"
他知道什麼啊，我就是不要他誤會啊，搞得他真的什麼都知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