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吉普車抖動著引擎停在了我們中間,下來一位一身戎裝的紫膛臉漢子。身長體寬,發朝後分,一臉正氣,不怒而威。
那人單手指著丘名山吼道:“小丘!快把武器給我放下,反你了不成!你再這樣下去,連我也救不了你!”
丘名山喉嚨裏帶著哽咽:“你給我滾開,少他媽假仁假義,早幹嘛去了?啊?我把一腔熱血獻給部隊,我不在乎職高官低,為什麼還要把我趕走?你還有什麼話說,啊~!老團長!”
老團長輕歎一聲口氣漸漸柔和:“這是大勢所向知道嗎,現在國外都在搞發展經濟,不是打仗的時代了。要我們軍人離開部隊投入到建設大祖國中去,而不是依附在臃腫的部隊裏苟食殘活。”
“人有大誌向到哪兒都能出人頭地。這是國家讓我們從一個部門向另一個部門過渡,我們要服從命令知道嗎!有什麼事你給我說,我會向上麵反應,不能走這種極端。趕緊放下武器,跟我回去!”
“不!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們誰也勸不了我,都給我閃開!”說著向吉普車靠近,人群裏一陣騷動。
老團長手在空中一停說:“大家都不要動。讓他走!程東你開車送他,要去哪裏就送他去哪裏!讓他冷靜冷靜。”
丘名山似乎不太信任程東對他喊道:“你不要過來!臭小子!你過來開車!”眼睛狠定定的看著我。
團長揚頭示意過去,我把槍卸下悄悄藏好一把軍刀,周雙全忽的拉著我胳膊在我臉上看了一會欲言又止隻說句:“保重!兄弟!”
李大富扶下我的肩膀說:“保重!”
其他戰士紛紛給我讓路眼神裏充滿悲壯:“保重!保重!保重...”我不知說些什麼,隻無聲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快點!”丘名山急不可耐的說道。
我緩慢的打開車門思想著如何應付,丘名山把阿依古麗推進了車,自己半躺倒在車座上防止狙擊手偷襲,衝我叫道快開車。
剛才團長說過讓他冷靜冷靜我其它不再多想一腳油門駛出了塔吉縣城。
汽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顛簸,我漸漸平靜下來。我從車內後視鏡裏偷瞧丘名山,無意中看到阿依古麗,她也在後視鏡裏看著我,阿依古麗真堪稱是塔吉克族的絕色美女。
塔吉克族人本來就是黃種人中的白種人,阿依古麗更是膚白勝雪,臉如玉琢。
此時的她秀眉微蹙,重眼含幽,長發半散亂遮不住的緊張和害怕。她似乎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時刻注意著我的每一個動作。
我望著茫茫戈壁灘四處毫無人煙放慢車速問道:“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後麵也無追兵,沒有了危險丘名山也坐得直了嘴裏說:“少他媽給我耍什麼花招開快點!向昆侖山開去。”
我們所處的位置東北方向是塔克拉瑪幹大沙漠,西方是帕米爾高原,與帕米爾交接處就是昆侖山脈,他不去正北的喀什地區卻去人跡罕至,千裏冰封的昆侖山,不知他要搞什麼名堂。
我兩人生命攥在他手裏,且聽任他行之,再隨機行事。
我輕轉方向盤向昆侖山方向開去,從外後視鏡裏看到眼盡處揚起一片塵土似乎有人遠遠的跟著。
這裏離昆侖山也就一百多公裏,真是望山走倒馬。眼見昆侖山近在咫尺,活活開了兩個小時。
一路但見昆侖山峰起伏連綿,一山錯著一山,始終無窮無盡目不能及,山尖白雪點點,陽光直照山頂,積雪終年不化。高處不下萬米,最低處也有三五千米。越來越近,山體愈來愈大最終高不見頂,
越靠近山底路也越來越陡,到處是千溝萬壑,高低重迭。汽車無法前進一步,隻得棄車而下。
丘名山眼光環視一遍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貨車,像是意料之中,督促我們過去。車上同時下來兩人,一個後生臉似鍋鏟卷發遮了半隻眼。
另一人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嘴角掛著微笑,永遠不露行色。這二人原來是在塔吉縣與我們狹路相逢的兩位,早知道他們是一夥的哪能叫你笑到現在。
貨車輕微搖晃,悶罐車廂裏一陣腳步聲,陸續下來十幾個男子,個個手持八一杠自動步槍,眼露凶光麵無表情。直嚇的阿依古麗向我身旁躲了躲方才稍微鎮定。
那中年人問道:“他們兩個是…?”丘名山說:“這兩個是我塔吉縣出來時帶來的人質。”
那後生聽說是無關緊要的人拔了槍就要就地解決,那中年人攔道:“凱兒,萬一碰到解放軍這兩人還有用。先留著!”
那叫做凱兒的這才把手槍插進槍套裏,再也不看一眼,好像我們根本不值得他一看。
中年人目光掃了一圈大聲喊道:“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咱們為了避戰翻山來到這裏,半年前我們怎樣翻過來的,今天就要怎樣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