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女人跟我說了好多話,我才知道,女人名叫楊寒兔,陝西人。
她問我,願意聽她講一個故事麼?
我看她一臉淒淒然,出於心疼,就點點頭。
她輕啟朱唇,給我講了那個我迄今還記憶猶新的故事。
那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侯九歌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真的認識到,世間還真有這種為了自己所愛,能上窮碧落下黃泉的驍勇男人……
故事伊始,要從陝西的兩大倒鬥世家說起。
在侯九歌做出那件幾近可說驚天地的事情之前,陝西的侯、楊兩家已經做了百年的死敵。
授業王休仁的侯家,說楊家楊家的手法不正宗,是野路子不上道,狗肉上不了席;而楊家則說侯家墨守成規,腦袋不靈變,把老祖宗的東西抱著守了一輩子。
侯楊兩家就誰才是真正的倒鬥大家爭了好幾世,一直都沒有結果。
一直到了侯九歌這一代,侯九歌是侯家一脈單傳,侯家就他這麼一個帶把兒的後人。可是偏偏公子哥做慣了浪蕩公子,家族的“事業”從來不問,更懶得跟楊家掙什麼第一世家的地位。
加冠之年,公子哥直說是倒鬥是個髒行當,這樣得到的財,縱使家財萬貫也終歸是髒錢。把侯家的老爺子氣的隻拍腦門子,暗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好不容易弄了一個帶把的小子出來,可誰知竟然不願繼承家族的事業,這麼大了別說還從來沒下過鬥,甚至對家族這項營生的基業很是抵-製。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才加冠沒幾天過去,這個浪蕩的公子哥竟然放下整個家族,自己遊山玩水,把妹泡妞去了。
這可真給侯家的老爺子給氣壞了。
幾家歡喜幾家憂,侯家氣急敗壞的時候,楊家卻是樂嗬的不可開交。照現在侯九歌的樣子看來,侯家在陝西的地位估計要不保了。
如此一來,楊家其實高漲,沒幾年,家族壯大到足以在陝西的倒鬥界翻手雲覆手雨的程度。
而侯家,則因為後繼無人,逐漸落寞下來。
可是倒鬥畢竟是違背天地良心的事情,那一年正直鬧變法,也不知陝西的那個不長眼的土夫子出資幫著鬧了一把,這一來可把陝西的倒鬥界給害苦了。慈禧老佛爺就下令,凡是在陝西的摸金人不管是現在還在做這一行的,還是已經洗手不幹的,隻要是以前倒過鬥,摸過金的都給抓起來,問斬。
楊家當時聲勢太旺,第二天就舉家被帶進了大牢。
侯家雖然沒落,可是好事不沾邊,禍事不單行到他們這裏就靈驗了,沒幾天也都給抓到了大牢裏麵。
兩大家族都擇日問斬了,是真的也罷,殺雞儆猴也罷,其他的摸金人一聽消息,那兒還敢有露頭的,不少有名氣的土夫子怕殃及自己,都拖家帶口的奔大西北去了,能走多遠的就走多遠。
侯家人口之多,一個牢房根本放不下。那一天在大牢裏麵,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看,是少爺!”
侯家老爺子一抬頭,可不就是麼,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一襲白衣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侯九歌,一拉長衫,跪在外麵道:“爹,您受苦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你走,我不願意看到你。”侯家老爺子一扭臉,背過身去。
侯九歌雖說這些年從來沒有回家看過自己的父親,一直在外麵浪蕩遊玩。可是父親的脾氣他還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他說這個樣的話,無非是怕事情太嚴重,牽扯到了他這唯一的侯家獨苗。
侯九歌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孩兒不孝,父親給孩兒一個月的時間,我定然讓慈禧老弗爺勒令放了您和鄉親們。”
說著扭臉便去,頭也沒回。
楊家老爺子就關在侯家老爺子的對麵,看在眼裏,便笑道:“候老哥,你可是真有個好兒子啊。”